夫子生病不见人，趁着王瑞和晋熙长公主的精力都放在王昭萱夫妻的身上，王稄很是过了一段快活日子，每天满京城乱窜。
一日午后被王穆问及功课，立刻转移话题分享起了小道消息。
“我听说八公主前两天吃错东西，把嗓子吃坏了，御医说今后恐怕再难开口了。”
王昭萱一怔，抬眸看向刘琮。
“冤枉，我每日都和你在一起，哪有空进宫割她舌头。”
刘琮凑到王昭萱的耳边喊冤，王昭萱又转头看晋熙长公主。
自己之前给阿娘说过宫里的事，乱说话就让人再也说不了也是她的风格。
“看我做什么？”
晋熙长公主拢了拢头发，坦然自若地开口解释道：
“我只是让人把那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帝而已。”
随随便便一开口就得罪王、谢两家，还连带着贬低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怪皇帝生气，要毒哑了她。
刘语那张嘴早晚得惹出祸事来。
“说不定过会儿宫里头还有赏赐给你，等着吧。”她对自己女儿眨了眨眼。
王昭萱还记得当时刘语说过的话，对于一个已经出嫁的妇人来说，她的那些恶意揣测无疑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自己有王家做靠山，别的人只敢在心里想想，对她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但凡被传播谣言的人出身普通一点，和外男有染这样的流言就能把人活活逼死。
所以对于她的下场王昭萱也很难有同情。
这样也好，皇帝解决了一个隐患，京城其他人看到八公主的例子之后大概也能收敛些。
谢彦之也快成亲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提起那些往事，对大家都好。
“之前听刘语说，那位即将出嫁的十一公主长相和你相似，那天我没近看，真的假的啊？”
夫妻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刘琮故意问起这件事。
皇帝和晋熙长公主是兄妹，如果真有公主和王昭萱这个表姐长得又几分像也不是不可能。
谢彦之看着衣冠楚楚的，没想到居然用心如此不纯，下作得令人作呕……
还没等他在心里骂完，王昭萱就出口澄清道：
“没有，十一公主和我一点像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估计是八公主被谢彦之拒婚心有不甘，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臆想出来的吧。”
她到现在也想不通刘语提出的这个替身论，不过这玩意儿对刘语来说确实很有用。
既恶心了自己也恶心十一公主，还能论证谢彦之和自己暧昧不清。
“谢彦之不是这样的人，那种想法不仅不尊重他的妻子，也不尊重他自己。”
刘琮目光灼灼，王昭萱心安理得地说：
“干嘛？我只是评价他这个人而已，你也不希望你妹妹嫁给一个伪君子吧。”
什么妹妹，压根就不认识。
“她们嫁谁与我何干。”刘琮小声嘟囔道。
自己的家人以前只有母妃一个，现在又多了妻子和儿女，其他的通通视若路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王昭萱自然不会不知道他和亲人之间疏远的关系，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情，现在也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他回馈善意。
他回京后一次也没有收过各个亲王及公主府送来的帖子。
之前在雍州时还时常和几位将军以及官员们出门宴饮，回到京城反而整天窝在王家，除非岳父岳母有命，否则绝不离开王昭萱半步。
“京城真的一个你想见的人都没有吗？”王昭萱问。
“没有。”
刘琮翘着二郎腿，回味了一下王昭萱的问题，拧眉不满地说：
“怎么，我每天黏着你，你嫌我烦？”
王昭萱掩饰性地侧了一下头，也不是说烦吧，就是之前每天都会出门当值，这会儿跟下岗无业游民似的宅在家，多少有点不适应。
“不是，我的一位朋友要回京了，过几天我得出门一趟，这不是怕你待在家带孩子无聊嘛。”
“我跟着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王昭萱断然拒绝，“不方便。”
她那位好友寡居，家中只有她和年幼的小叔子，按这会儿的规矩不好见外男，刘琮去了也没人招待。
刘琮丝毫没有身为天潢贵胄的自觉，提议不进人家的府门，他给王昭萱赶马车就好。
“我可不敢。”王昭萱调侃他道，“武陵王殿下如今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好给我赶马车呢。”
庆功宴结束后刘琮迟迟不离开京城，外面都在猜测是皇帝改变了主意要留他在京里。
还说什么之后要到尚书省任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王昭萱都快信了。
“那我在家陪岳父大人下棋作诗，到时候去接你也行啊。”
反正要他出门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交际是不可能的。
不过打脸来得异常之快，第二天王昭萱就收到了东阳公主的帖子，邀她到公主府赏花品茗。
王昭萱对东阳公主的印象还不错，记忆中她是一个温柔周到的漂亮姐姐，和先皇后一样和善近人。
当然在现在的形势下，她的目的也不一定真的那么单纯就是了。
有小时候的交情，王昭萱还是决定给嫡公主这个面子。
横竖现在京城众人对王家和武陵王府的态度都是巴结讨好，东阳公主估计是要帮着亲弟弟打探消息吧。
说实话他们再怎么样也是白费心思，刘琮自己都不知道皇帝想干嘛呢。
“我和你一起去。”刘琮从王昭萱手里拿过精致的名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这气味倒和先皇后宫中以前的熏香如出一辙，看来太子姐弟两人都对皇后很是怀念。
那刘域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太子不计前嫌和他厮混在一起。
王昭萱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但有一个问题。
“这上面只邀请了我一个。”
“那又如何。”
刘琮漫不经心地把帖子往桌上一扔。
“东阳公主是我的皇姐，多年不见，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访，难道公主府的人还能把我轰出门？”
想问啊，直接问他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