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九月份海城三中开学前司献去参加了物理竞赛预赛考试，一周后姜老师收到通知，转告他好好准备复赛。
“你可真行。”
吕鹏飞作为继虞松雨之后又一个支持他的人，拍了拍他的肩，由衷夸赞：“继续努力兄弟，我看好你。”
司献通过预赛的消息班主任汪洋也听说了，和物理组满面笑意的梁老师形成鲜明对比，他对着面前这张得分九十点五的数学小测试卷独自惆怅。
这小子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真有两把刷子，希望他能一直保持好运气，别到头来两头不落好，再耽误高考可得不偿失。
司献退回普通班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多半人不看好，私下里议论纷纭，尤其某些学习成绩不如他还爱碎嘴子的某些男生。
将近一年时间司献都在全力准备物理竞赛，文化课成绩何止下降一大截，期末直接跌出校前三百名之外。
苗明宇成一匹黑马，跻身全校前三，距年级第一只差十五分。
午饭时间，司献难得静下心来好好吃饭，旁边吕鹏飞和他讨论某个电竞队近期比赛情况，说得正起劲儿，偏偏有个显眼包过来寻晦气。
“司献，恭喜你过了预赛。”
苗明宇生得白净瘦弱，有古代书生那味儿，好好一人非长了张阴阳怪气的嘴，平白惹人厌恶。
“不过可能你的竞赛之路也到此为止了。省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晋级的，尤其是你这种……”
苗明宇吊起眼梢扫他，“我没别的意思，祝你好运。”
司献无语无奈，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挤兑感觉到无比好笑。
“你真的是个学生？”
他开口就是暗讽，觉得他不像学生，像小区门口那做作多事儿的婶子。
吕鹏飞堪为最佳翻译，好脾气解释：“哪个高中生像你这么事儿逼，真没意思。你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道题，我都替你觉得无聊。”
十几岁的年纪没经历过人情世故成堆砸过来的社会，哪儿有那么多坏人。
但坏心思可不分年龄，每个阶段总有那么几个令人无语透顶的事儿逼。
虞松雨跟赵婧卓的恩怨追溯到小学，俩人因为一男生闹掰，直到今天虞松雨还觉得晦气。
原本想着高三这一年就各过各的，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接触，奈何这姑娘仿佛生下来就是克她的，一茬儿接一茬儿地找事。
这天清早赵婧卓起得太晚，来不及吃早饭就匆匆出门，路过学校对面一家早餐店前买了点儿吃的，付钱时跟老板发生了不愉快。
原因是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聋哑人，听不到手机扫码付款的声音，所以提出想要看一看付款记录。
赵婧卓买完早餐已经快要迟到，慌里慌张翻转手机让他看，然后就要跑。
老板娘眼疾手快拽住她，用手机打字：【对不起姑娘，你动作太快了我没看清，麻烦你能不能再让我看一次。】
“有完没完了？”
赵婧卓语气不好，面上也是一如既往地不耐烦，“付了就是付了，谁至于坑你这六块钱，真有意思。”
店门口人来人往，不乏有上班族和学生，天生自带看热闹的基因促使他们停步围观。
赵婧卓面露不耐点亮手机屏幕伸到她眼前，“这回看清楚了吗吧，我有没有逃单？”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打着手语说：‘谢谢’，‘不好意思’。
店内的文伊目睹了全过程，走到老板娘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流利打出一连串手语：【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你跟爸爸卖完直接回家吧，我先去上学了。】
老板娘从蒸屉里拿了几个奶黄包塞进她书包里，笑着挥手送她。
赵婧卓的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没想到班长的妈妈居然是个听障人士。
回到班里跟朋友说起这件事，肆无忌惮地讨论文伊为什么会是个正常人。
短发女生猜：“可能她爸妈是后天致聋吧，这种情况又不会遗传。”
另一个自然卷摇头：“我觉得是基因突变，遗传也不是绝对的。”
这好像是个很新奇的事情，赵婧卓实在好奇，趁着下课时间找到文伊问清楚。
“为什么你不是哑巴？”
直白，且很真诚。
文伊没计较她这番算不上好听的话，声音依旧平静：“我爸妈不是天生就不会说话，所以我是个健听人。”
班里闹哄哄的，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但虞松雨就坐在她身后，自然听到了这话。
虞松雨手里还拿着文伊给自己的奶黄包，这位前桌人很好，前几天见她因为没吃早饭胃痛，之后便每天帮她带。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早餐。
“上周生物小测不是还考到了遗传学的知识点吗？你没复习啊？”
她两条手臂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噢我想起来了，那几题你做错了，讲试卷的时候老师说过的。”
她是全班唯三做错的。
“你是来问班长这种题该怎么做的是吧，虚心求教，好样的。”
赵婧卓一脸‘你脑子没问题吧’的样子，转头看向她，“你阴阳怪气谁呐？”
“你。”虞松雨直言。
“你有——”赵婧卓刚要开口，上课铃声响了，她哽住，忿忿不平回到座位。
姜敬随后进来，直接调出ppt开始上课。
虞松雨捏了捏似乎还留有余温的奶黄包，小脸垮着，只好先把它塞进桌兜里。
同桌假寐的傅兰隽抬头瞥见她这副可爱模样，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桌面上被人递过来一张纸条，展开，笔力强劲地字体出自班长文伊。
她说：【谢谢^o^】
还有个笑脸符号，这妹子挺可爱。
虞松雨生起一种成就感，提笔写：【就当报答你的投喂之恩。】
这种校园文经典片段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想怎么别扭，虞小鱼一时逞威风很是得意，准备回去说给司献听好让他夸夸自己。
结果报复来得快，第三节下课后赵婧卓把她堵在厕所里，想要和她掰扯掰扯上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