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一声说：“期末考的时候物理排在最后，我又饿又困实在没力气再做卷子了，答案还没算出来就睡着了。”
这卷子上面的答案是后来又添上去的。
“……”
一直不明白书艺彤为什么不让自己提英语成绩满分的虞松雨终于顿悟了。
她捏着卷子两角，娇软嗓音有些发虚：“那你……英语考多少？”
“平均八十。”
他加了个“平均”，说明上下浮动不大，九十的话，差不多中间水平。
可跟物理一比，确实是偏科啊。
虞松雨极平静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绯色双唇微微抿起，倏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相比之下，是她应该难为情的。
“你爸爸去市里回来了吗？”
气氛沉默时，方淑华推门走了出来，对着司献问道。
“正在路上呢，估计回来天都黑了。”
司国兴昨天和刘海洋一起临市谈生意，一来一回要得三四天时间，这几天的摊子都是司献照看的。
“哎呀，快十二点了！”司献惊呼一声站起来，快速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那方奶奶，我就先回去了。”
“吃了饭再走吧。”
方淑华淡淡然瞥了眼外面的天，“回去还要自己做，别麻烦了，等吃过饭凉快了再走。”
“啊……行！”司献慢吞吞地应下。
虞松雨亦有些说不上来的诧异，偷偷看了方淑华一眼，凝着眉独自思索。
做饭的空隙，虞松雨和司献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
屏幕里正在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男主角浑身是血地倒在女主角怀里，深情款款地诉说临别遗言。
而女主角两眼含泪好不怜弱，肉麻的情话一波接着一波。
虞松雨素来不喜欢这种毫无营养的偶像剧，甚至还想吐槽一下女主角的演技：是面瘫吗？怎么哭的这么僵硬，这也太假了吧。
司献腰板挺的笔直，相对于虞松雨的直球，他倒是显得有点尴尬。
“咳……”
他低咳一声，小声建议：“要不换个台吧？”
“为什么？”虞松雨真诚发问，两只明亮如水的眼睛里存了些疑惑。
“青……有专家在采访的时候说，不建议青少年过多观看偶像剧，因为那样会使处在青春懵懂期的男生女生产生想要早恋的想法。”
司献神情严肃，拿过遥控器，不由分说地摁下按钮，切换到了少儿频道。
“熊大，光头强又在砍树了！”
海城频道暑假档增加了少儿动画栏目，一连换了几个台，全都在播放某个很受小朋友喜欢的动画片。
“……”
“就看这个吧，挺好的。”司献放弃了再换台的念头，摆烂似的丢掉遥控器，坐直身体说：“你看，他真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哎！”
虞松雨：“……”
午饭很快上桌，盛饭的工作被司献抢了去，虞松雨就乖巧地坐着等吃。
清炒菜心，葱烧豆腐，冬瓜肉丸汤，还有虞松雨爱吃的话梅排骨。
方淑华坐在两个孩子对面，安静地喝着汤，偶尔抬眼看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两人。
“京大附中！”
司献在得知了虞松雨所上的学校后，刻意压低的嗓音隐隐破碎，“那要是成绩特别好，是不是就能保送京大啊？”
虞松雨点了点头。
重点班的同学本来就有很大希望能考上京大，所以对于小部分人来说，保送反而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高一入学典礼那天，校长请回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分享学习经验，虞松雨一开始没打算听那些丝毫诚意都没有的敷衍之词，暖洋洋地阳光照着，很快就犯了困。
谁知眼睛还没合上，耳边就爆发起如潮水一般不停歇的掌声。
虞松雨一下清醒，隐隐约约回想起台上学长说的话。
“比之更稳妥的拿到本该属于我的胜利果实，我更享受在荆棘路上不断奋力搏杀的那种感觉。”
掌声渐消，学长又丢下一颗惊雷：“保送？哥不稀罕，哥玩的就是心跳！”
最后好端端的学习经验分享会被学长开成了中二少年打鸡血的励志大会，校长气得血压飙升，被人抬进了医务室输液。
普通班的同学只当看个笑话，可重点班的人各个被激励，卯足了劲儿冲刺高考，反而没那么期待被保送了。
“那你呢？”司献问，“你也想考京大吗？”
话出口，方淑华也投来目光。
虞松雨夹排骨的动作一顿，迟缓地抬头看他，“我还没想好。”
她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不知道将来上大学要学什么专业，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
反正……爸爸会有他的打算的。
像是察觉到什么，司献没有再问，看了眼方淑华，继而笑着转移话题。
“其实我挺想考京大的。”他吃了口饭，声音愉悦，听起来有点像在开玩笑，“只不过竞争力这么大，心里还是有点怕。“
“大神，羞辱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不必非要用成绩来刺激我。”虞松雨假笑着开口：“所谓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
“此言差矣。”
司献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一切尚且还来得及，你我共同进步，一起冲刺京大，岂不美哉？”
方淑华：“……”
方淑华眸色复杂地看了眼司献，心想：所以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交流方式吗？她果然落伍了。
司献离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他饭后一直在教虞松雨学习物理，话说的有点多，喉咙又干又痛。
轻咳了下，撕裂火辣的痛感立刻传来，应该是咽炎犯了。
实在疼的有些忍受不住，司献调转脚步，还是去了药店。
如预想的一样，司国兴一直到天都黑透才到家，吃过饭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司献听见动静出来给他做饭。
开车累的不行，但身上黏糊糊还隐隐发臭的司国兴还是去了卫生间洗澡。
二十分钟后出来，贴心皮夹克已经做好饭了。
“哎你等等！”
司国兴叫住准备回房的司献，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憔悴？你别不是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