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的？”
许忱音听到小护士的这句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是季延后，她连忙站起身去追。
“诶，许小姐……”
小护士被许忱音的突然举动弄的有些懵，等小护士回头看向许忱音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了病房。
只留有一声门被关响的音。
赵津洲脸色沉了下来，坐在沙发上，他气场更是冷的吓人。
小护士察觉不对，尽量缩低自己的存在感，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
许忱音追到季延的时候，他正要回自己的病房。
“季延。”
听到她的声音，季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一双眸子很是冷淡。
他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待她先开口。
许忱音与他默默相视几秒后，迈步走上前，抿了下唇问：“你……刚才找我有事儿吗？怎么不进去。”
季延移开视线，面色淡然地说：“也没什么事，不怎么重要，就没想着进去打扰你。”
许忱音怔住，看着他，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才垂下眼睫，缓缓地开口：“那是我又打扰你了，抱歉。”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虽然他看起来依旧平静，可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疏远之意。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无法向彼此靠近一步。
许忱音说完这句，始终低着脑袋，准备转身离开。
季延抿着唇，黑眸微沉了沉，在她转身离开时，忽然开口道：“等等……”
“什么？”
许忱音眼眸微亮，立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你要说什么？”
她的眼里有不掩的期待之意。
季延看她一眼，淡淡开口：“进来说吧。”
“好。”许忱音点点头，一颗心忐忑的跳动不已跟着他走进了病房。
在两人走进病房时，季延背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问：“许忱音，我们之间……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他问完这句，侧目看向她。
许忱音与他的视线相撞片刻，才轻声回答：“季延，我们之间现在都是在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听言，季延眼底有过一丝挣扎闪过，没应声。
“你一直说的那个坎儿，我从来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笃定，我们两个就跨不过去。”她垂下眼眸，静静地又说：“季延，现在选择权在你。”
“……”
季延眉骨微压了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选择在我吗？但如果我选择了你呢，你的家人，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我……”
没等许忱音开口，季延盯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又淡淡继续道：“许忱音，从我们重逢的那刻起，你真的了解过这几年的我吗？”
他的家庭，他的情况，以及他的负担，这一切，都能够是他们之间的鸿沟。
“我尝试过了解，可是大家都有意在我这里避着有关于你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忱音神情焦急地说：“他们……”
“他们避着你，也是为了你好。”季延打断她的话，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也平淡：“当年，我爸跳楼跳的没有一点预兆，给我家里留下了可以说是天文数字的债务，那笔债到今天为止，还零零碎碎有很多。”
“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欠的钱有一天一定可以还完的。”许忱音说着，向他走进一步：“如果这个就是你一直说的过不去的坎儿，那我觉得你完全是在低估我们之间的感觉。”
“许忱音。”季延看着她，沉默片刻，乌沉的眸子里不掩情眷，可他说出的话又是那样现实：“我现在的负担远不止这些债务。”
他说着，闭了闭眼，深叹了口气，又道：“当年，在我爸离开没多久，我妈就因为……”
说到这里，季延再看向许忱音时，眼里多了几分复杂。
“伯母怎么了吗？”
许忱音眉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我妈她、她出了一场车祸，成了植物人，现在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口。”
他最终还是没将其中的缘由说出，因为在内心深处，他是在怨自己，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可当他听到王武说的那些话时，他无法否认自己对赵津洲的嫉妒，以及对许忱音的舍不得。
所以，最终冲动战胜了理智。
他去找了许忱音，想要和她说清楚一切，再让她做出选择。
和不和好，选择权在她。
但是真到最后一步，听到她的笑声，他又退缩了，他很清楚只要让许忱音知道了当年那件事情，她一定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再让她自己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
而且，就算抛去那件事不说，他们之间的悬殊也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他怕他甚至都无法维持她现在这样的生活。
毕竟赵津洲是怎样的人，不用他多说，只要提及赵氏就足够让所有人沉默。
他比不上赵津洲，他心里清楚。
原本在从她病房回来的那刻，他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要放手，哪怕舍不得，也一定要放。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许忱音竟然会追过来。
面对她黯然失神的模样时，也许是他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祟，他还是和她说了这些话。
只不过将那件事其中的缘由带了过去。
现在的选择权，依旧在她。
“季延，我很抱歉。”许忱音沉吟片刻，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季延明白了她的意思，摇摇头，强压着心中的哽咽，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开口说道：“理解，选择权在你，况且，你做的选择很正确。”
跟了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什么？”许忱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话，眉梢微动，没急着解释，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不选择你，你看起来很难过。”
季延面色微僵，垂眸否认：“没有……”
许忱音抬眸看向他，唇角微弯了弯，又说：“我之前被你拒绝了很多次，你和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也确实有想过放弃，包括前几天我和你说的，如果我对你是负担，我肯定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没有任何反应，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