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没有任何改变么？
秦尚远伸手摸了摸脸和脑袋，确保自己没有长出任何奇怪的鳞片或者大角。
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躯干和四肢。
火核质接纳他的同时将宇航服烧得一点不剩，他上半身赤裸白皙，胸腹部分的肌肉线条沟壑分明......
完好无损。
不，除了自己又长高了一些、肌肉又精炼了一些之外，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等等......
秦尚远微微一愣，看向自己手中熄灭的炼金矩阵，忽然意识到这座存续阵在他进行仪式期间已经停止运转了。
此刻他是完全暴露在真空中的，可这具身体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秦尚远恍然明悟，缓缓攥住拳头......这就是“晨星”？
演化到极致的、堪比上位恶魔的肉躯？
宇宙中物质生命最完美的形态？
“还不是真正的‘晨星’。”
艾无常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不过这次，她的声音在秦尚远听起来甜腻腻的，像是还在回味着什么一样。
“物质层面已经差不多了，但还差‘傲慢’的特质，取得了斯旺掌控的虚伪王座，才是真正的‘晨星’，获得成为真神的资格。”
“傲慢的特质......”
秦尚远喃喃。
其实晋升的本质和炼金相通，都是去伪存真，是“物质”和“灵质”的双重升华。
现在的他，已经在物质层面走到了虚伪的终点，但在灵质上还需要借助“傲慢”这尊虚伪王座。
“那如果我不去追求‘傲慢’的特质呢？”
秦尚远说。
“等在白银之庭找到尼伯龙根后，我用现在的身体晋升卢恩王，摆脱恶魔路径不就好了？”
“哪有你想得那么轻松？”
艾无常立马驳斥道。
“尼伯龙根，在神弃之夜后是否还完好都说不准，更别提里面的卢恩了。
“我之前为你准备的计划，也只能保你晋升成一位残缺的卢恩王苟活而已。”
“不是，你用堕神躯和自己的命，就只能换来一位残缺的卢恩王？”
秦尚远愣了下。
“那你和砸锅卖铁用一辈子积蓄送孩子去国外读水硕回来之后月薪3000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少废话，我都这样了，还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拳拳爱意么？”
艾无常横眉冷对道。
得亏是现在秦尚远的一切平稳落地，她才能这么从容地讲出来。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感受到了，等事成了，你就是我座下的首席神官！”
秦尚远笑嘻嘻。
“嘁。”
艾无常在意识之海里傲娇地揣起手，又开口道。
“物灵一体，你现在的状态，在没有‘傲慢’特质支撑的情况下，无法支撑太久。
“每经过一次大战，你完美的身体就会损耗一次，直到你容纳‘傲慢’特质，获得完整的虚伪位格，或者离开恶魔路径，变成其他同等位格的存在位置。
“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足以称得上是一头恶魔了。”
“恶魔？”
秦尚远看着自己人类的身体。
“超越了人类，可精神还充斥着‘杂质’的......恶魔？”
“对。”
艾无常回答。
“理解得很快。
“你现在的灵魂强度已经能够随意容纳炼金回路了。
“这意味着作为高阶炼金术师，并且拥有火核质的你，只要得到相应的配方就能随意使用火系的所有契约，以及一定量的其他元素契约。
“你对元素的掌控力也跃升了一大层，或许也能开启更多的颅骨权限，对了......”
说到这里，艾无常顿了下。
秦尚远的眼前红光闪过。
一枚他从未见过的，水晶质感的颅骨，隐隐约约呈现在他面前。
“这是......”
“空想颅骨。”
艾无常回答道。
“这就是......空想颅骨？一直保管在你那里？”
秦尚远伸手想要触碰，可指尖却划过了眼前的虚无，仿佛那枚颅骨只是一道虚影。
“为什么没有实体？”
“作为从黄金跌落的终极法则，时间、空间、空想是构成一切存在的源头。”
艾无常娓娓道来。
“空间为一切构筑舞台，时间给予世界长度，空想则代表了万物演化的无限可能——
“心想即成。”
“心想即成？”
秦尚远听完艾无常的叙述皱起了眉。
“不需要任何前提条件？”
“不需要。”
艾无常摇头。
“怎么可能？”
秦尚远狐疑道。
“连炼金术都必须遵循‘等价交换’，物质和灵质不可能凭空产生，为什么会有心想即成这种东西？”
“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因为这就是法则，来自黄金的法则。”
艾无常解释。
“还记得格陵兰岛那次么？”
秦尚远沉默了。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和艾无常一刀砍翻了拥有残缺真神位格的全知恶魔，但回过头来，那个喊着要吃薯片喝汽水玩游戏打滚撒泼的女孩，已经离开他心底的那座小屋了。
明明也才一年不到......怎么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芙罗拉用自己的灵魂作为筹码动用空想颅骨，锻造出了游戏里才有的道具。”
艾无常说。
系统的背包在秦尚远眼前展开，那柄漆黑螺旋的金属大剑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
狩猎神只大剑。
《艾尔登法环》里，这柄大剑由宵色眼眸女王所持有。
侍奉女王的使徒们横行在交界地，用这柄大剑所燃烧的黑焰狩猎真正的神。
使徒们将神杀死后剥下祂们的皮披在身上，以此作为狩神的象征，所以他们也被称作“神皮使徒”。
而在秦尚远所处的现实中，由空想颅骨锻造出的狩猎神只大剑也真的无视了这个世界的位格规则，强行杀死了接受污染、近乎补完为真神的全知恶魔。
这是可以无视一切“现实”，强行更改设定的权柄。
远在“真实”之上的权柄。
难怪......
秦尚远陡然想起了那间空荡荡，却又窗明几亮的屋子。
“芙罗拉她......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秦尚远喃喃。
“嗯。”
艾无常看向星海中自己的倒影。
“她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灵魂。”
秦尚远心头一颤，脑海里浮现出那头花魔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散着头发缩在转椅里打游戏的样子。
“但这个代价，从某种角度来说不算太亏。”
艾无常又说。
“在晋升之前，你对这柄大剑的唯一使用次数，已经在格陵兰岛用光了。
“而现在，你有三次使用它的机会。”
“三次？”秦尚远凝视那柄螺旋状的大剑。
“嗯，舍生忘死的三次。”
艾无常回答。
“你可以用它抵挡远强于你的、真神级别的存在，但这三次里它会侵蚀你，如果三次结束你还没有补完特质，或者更换路径，就会被它反噬凋亡。
“所以，谨慎使用。”
“明白了。”
秦尚远平静地开口，他随意挥手，界面消失。
“我会亲手把芙罗拉接回来的，现在先回去找兰斯洛特和以乐。”
秦尚远收敛心绪，正准备激活手中的秘金前往极远处的金伦加鸿沟，旋即被艾无常叫停了。
“现在的你精神力量极强，有远超逆位骑士的感知，感知对你来说不再是被动的动作，而是像那个夏家小瘸子一样的主动技能。”
艾无常说。
“你要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