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尔所谓的感觉不到痛苦，不过是肉体上的痛苦。
但斩鬼剑带给他的，却是精神上的折磨。
一千年来保持清醒，被钉在他的王座上一动不动，甚至都无法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这种折磨，让巴德尔无论如何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恐惧会带来愤怒，巴德尔只是看到斩鬼剑的第一眼，就瞬间被激怒，顷刻间丧失理智。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数，甚至连一丝特效都不舍得给自己加上，巴德尔化作人型导弹，无视前方的一切，直直朝着我撞来！
我和德怀特对视一眼，都不打算上来就与巴德尔硬碰硬。
于是我们一左一右分开闪躲，那巴德尔毫无意外地无视了德怀特，紧追着我不放。
好在天师剑的飞行速度也不慢，不至于让我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我带着巴德尔在学院上空盘旋了几圈，这一追一逃间，我发现巴德尔的飞行速度要比天师剑快上几分，但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每次我选择转向的时候，这家伙都是直直一头撞在地上，用冲击力强行让自己停下来，然后再寻找我的方向，再度追上。
“耶梦加得说的果然没错，这家伙已经疯了！”
我不怕遇到聪明的对手，就怕遇到巴德尔这种疯子，更难缠的是这家伙还是个不要命的。
巴德尔在我的身后咆哮：“阎封，你怎么只会逃跑的，千年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tell me why！！Look my eyes！！！”
一时间我有点儿恍惚，这家伙真的被封印千年了吗，他被封印的网速怎么比我还快？
巴德尔眼看追不上我，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猛然停下追逐，手中爆发出一阵白光。
白光快速在他的手心凝聚，化作一根三米长矛，长矛上白光流转，虽不是实体之物，但杀伤力可比实物强大不知多少倍。
他瞄准了亚天空上的我，全力掷出长矛，嘴里还大笑道：
“我也要叫你尝尝被刺穿身体的滋味！！”
正在闪避的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不用回头也知道巴德尔变招了。
我急忙现学现卖，以魔法的原理施展奇门遁甲之术。
巨大的八卦阵出现在我的周围，土元素飞速凝聚，竟然在半空中凭空给我造出了一面厚厚的土墙！
下一秒，土墙遭到重创，顷刻间土崩瓦解。
光明长矛穿过土墙，步步逼近，最终刺破土墙，刺进我的胸口。
但好在，长矛的尖端只是刺入分毫，便因为后劲不足而停了下来。
感受到胸口上的刺痛，我的心头一沉。
巴德尔不愧是北欧神，即便死过一次，又降临人间，他的实力依然强的可怕。
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收拾不了他了。
我黑着脸拔出光明长矛，长矛没了力量，在我手中缓缓消散。
“不逃了。”
我直视着巴德尔的双眼：“你不就是想与我打一场吗？我现在就满足你。”
巴德尔双眼圆睁，愤怒之余更多的却是兴奋。
……
地面上，众人见到我居然要与巴德尔硬碰硬，全都露出担忧之色。
唯有慕容巧颜、陆桓等人，眼中满是战意，他们甚至有些羡慕我，难过与巴德尔交手的人不是自己。
这可把韦恩看傻了眼：
“你、你们不担心他吗？他可是要与真正的北欧神交手了……”
慕容巧颜回答道：“担心自然是担心的，但这个机会，可不常有啊。”
陆桓扼腕叹息：“如果我再修炼个几十年，说不定也有机会像老大一样，比肩神明。”
“不是，你们疯了吧？”韦恩双手捂着脑袋，满脸的不理解，“和神明交手，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几人齐齐疑惑：“难道不是吗？”
西方的神话与华夏的神话有着巨大的不同。
在他们的观念里，神就是神，神之所以被称之为神，是因为他们天生为神，与人类压根就不是同一个物种。
他们高高在上，不可战胜，站在天上俯瞰人间，凡人在他们的眼中犹如蝼蚁。
想要获得神的力量，只有一种可能——凡人身体里本身就流淌着神的血液，也就是神的后代。
这一点在南方地狱的神话里最为突出，整个古希腊神话里的大小神，几乎都是宙斯与某某雌性生下的后代。
这个雌性，有时候甚至不是人类。
所以，在西方人的观念里，神是绝对不可战胜的。
但这一点在华夏人眼中完全不同。
在华夏人的观念里，人可以通过修炼成仙，即便活着的时候没能成功，若是品德高尚，死后也能位列仙班。
而华夏人做梦都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诛仙！
什么狗屁神仙，挡我路者都得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有杀出的路才是自己的路！
听了慕容巧颜他们的理论，韦恩整个人都麻了。
西方人修炼，是为了成为神的仆人。
怎么东方人修炼，是为了弑神啊？！
“华夏人都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巴德尔和你们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正常人！”
……
“佛门，金身。”
我知道巴德尔拥有变态级别的自愈能力，为了保证自己在接下来的交手中不吃大亏，我第一时间使出佛门金身。
我的体表被金漆覆盖，皮肤血肉仿佛都是由黄金铸造，坚硬无比。
但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又使出了金光咒。
现在的我，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太阳，金光刺眼。
巴德尔也不着急，等我做完了所有的准备，这才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
“准备好了吗？”
“我来咯——”
巴德尔周身白光一闪，身影瞬间消失。
我呼吸一窒，察觉到侧方袭来的杀意，赶紧举起右手格挡。
巴德尔的身影果然出现，他以一记重重的边腿，抽打在我的身上。
攻击手段十分原始，但效果却一点都不弱。
我脚下有天师剑托着，却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力，整个人犹如炮弹般落地。
地面众人见到这一幕，全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我一招就落败给了巴德尔。
谁曾想我落地的烟尘还没有散去，身影便冲天而起，毫不吃亏，一脚正蹬，让巴德尔整个人飞进学院外的森林。
被金漆包裹着的我，毫发无损，只是撇了撇衣角的灰尘，冷声说道：
“若是在华夏，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地上的人们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
韦恩一阵恍惚。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凡人能够比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