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过几次酒了？”
“3次”
“呵，那你应该多少染上毒瘾了吧？”男人艰难的从被揉过的烟盒里拿出根烟，可手太抖了，烟还没放嘴里先掉在地上。
卫辽戴着面罩走到男人近前，右手持枪左手从地上拾起香烟，放进对方嘴里，才又掏出火机给对方点上。
随着烟雾弥散，他顿时惊觉不对，连忙挥舞着手连退几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K粉！”枪口本能瞄准对方，可看到男人自顾自一脸享受的模样，还有那皮包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皮肤的模样，咬了咬牙还是放下手机。
“是也不是，只是在烟里加了点料罢了。如果你再次晋升，他也会给你这烟。”
“呵。”他没有说话。平静的看着对方在吸食几口后，浑浊的双眼却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更准确点，应该是盯着他上下完好的皮肤。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连着几声怪叫后，男人手脚并用的爬向他，似乎要求证什么事情。只是那模样，几乎和枯死的丧尸没什么分别，吓得卫辽又后退几步，碰的一声，子弹划过对方脸颊，在地面炸开一道弹花。
男人停下了，对于真的会有子弹这件事有些茫然，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摸着脸颊，卫辽也注意到了，他依然保持射击姿态，同样看着对方手指上，那淡泊的，已经称不上“血液”的液体，发黄，发黑，还有点浑浊。
“你真开枪啊！”
感受到灼烧的刺痛，男人用那已经算不上眼睛的东西看着他，咧嘴怪笑着。
“算了算了，只不过你既然喝了三次，为什么没有染上毒瘾？”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他反问。
“嘿...嘿嘿...男人笑了，露出满口黄色的黑色的牙齿，很多已经脱落，只留下一些化脓的水泡。
“我叛逃已经两年多了，最开始还能去欧洲玩，后来发现欧洲也不安全，国外有雇佣兵啊，他们合法持枪，比咱国内更恐怖。后来就去了东瀛，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屁大点的小岛满面荒夷，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连沙滩河流都是黑的。”
“我在那儿呆了三个月，染上了辐射。就像现在这样。”他掀开自己的袖子，左臂上有块黑死的洞，肉眼可见白骨，只是如今骨头上也是黑色的。
“那时候我在想，自己东躲西藏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辞职离开公司，还是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
“所以我带着满肚子想说的话回来了，回来之后先是去了我那女友家里，放好了你手里的华为手表，怕你们找不到，还特意在手表上留下纪念地点。也就是这里。”
他拍了拍地，其实也称不上地窖。这里是偏远山区的深山，老房子的地下深处，四周都是坑洼的泥土，显然是男人自己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来的。
“我想要你们来找我，想要有人能和我聊聊天。可又怕你们不想听。所以早早埋了20个土炸弹，如果你们见面直接动手，那我会毫不犹豫的引爆他们，临死前和你们同归于尽。”
他没有说如何引爆，但卫辽丝毫不怀疑这位跑了两年，最近又突然现身的化学专家。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公司内部所有的资料，只要是我知道的。”
说到此，卫辽缓缓放下了枪，沙哑的嗓音开口
“我想知道色瘾之后的女人都去了哪里。”
“呵，你和我一样啊。”他再次裂开嘴
“说到戒色，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徐兆。”
“之前戒色无非是找干净的，或者是出国什么的，毕竟国外涉黄国内不违法。可这家伙来了之后，规矩就变了。那些人会被带去印度的生物实验室，你想要去首先要进生物制药公司，由那边的人带过去，不然会被当作间谍。“
”我啊，没什么本事，去过一次，看到了死去多年的女友，还有大量的同类。可我就是带不走，带不走啊！“
说到痛处，男人双眼无神的流着泪，形如枯槁的手指此刻也如充满了力量，捶打在土地上振起层层黄土。
”所以我就炸掉了那里。嘿嘿，嘿嘿，boom，什么都没了。“
卫辽双眼通红，如果不是现在戴着热成像，他都怕愤怒的眼泪被对方发现。
”所以呢！“男人猛然抬头，下巴，脸颊，眉头筋脉密布。
”所以你是怎么没有染上毒瘾的？“
他沉默片刻，将手枪缩回后腰，默默的拉开拉链，脱下了外套，露出满是刀痕的腹部。
“你小子！”
男人眼里顿时发出血光，看着腹肌处至少十几道伤疤啧啧称奇。
“你他妈真是个狠人，通过自残硬抗戒断反应啊！”
“还有冰。”卫辽已经放下裹身的黑衣，又套上含铅的外套。
“在浴缸里倒入大量的冰块，人直接躺里面可以缓解毒瘾。”
足量的冰块可以带来强烈的刺激，平衡毒瘾产生的心率加速等异常反应。可往往正常家庭里没有那么多冰，卫辽就会选择全身赤裸侵泡，但这也会对身体产生危害。
“牛逼，是他妈个狠人！”男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凌晨五点半，卫辽裹着外套跑完系统体罚后，被迎面而来的红旗车差点吓出心脏病。
索性汽车在距离他还有两米的地方，发出滋啦的响声，车轮紧急刹停。
副驾门被推开，秦文瑾裹着羽绒服，脸没洗牙没刷，头发都是乱糟糟的，穿一双棉拖鞋就下了车，不等少年反应，一把拉住对方手臂就往车里塞。
“干嘛呀！”
卫辽很蒙，看到主驾驶位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后，更蒙了，隐约觉得见过，但具体哪里又想不起来。
支支吾吾啊了半天，还是由对方先一开口。
“你好啊卫辽，我是文瑾的老公，郭怀瑾。你也可以叫我姐夫。”
少年点头如捣蒜，嘴里不停你好你好你好的说着。
这会儿功夫，文瑾也反应过来，她皱眉看了看少年，又四处张望一圈四周，发现没见沈律的影子，直接一把大手死扣衣服，另一只手拍在后座车玻璃上。
“你那女朋友呢！”
他被着突如其来“碰”的声响吓一跳，嘴里还是本能的告诉了对方。
“夜色酒吧四楼睡觉呢。”
这话一出，女人表情瞬间变得不屑，就连主驾的郭怀瑾也露出一副“年轻人要克制”的暧昧表情。看的卫辽直皱眉头。
“什么跟什么！我和她又不是那种关系，她是同，我也有我对象。”
秦文瑾也不懒的听解释，反手拉开车门，直接让郭怀瑾去酒吧接人。
“发生了什么？”
一听少年问，女人就一肚子牢骚，她原本好好的在家里睡觉，还没天亮呢，就被卫辽电话吵醒，说在夜色酒吧后门，扔了个基金公司的雷，并叮嘱她一定要确保男人被收押。
结果这边电话刚停，郭怀瑾的电话又响了，说有人报警酒吧后门发现疑似吸毒的人。
两口子猛的惊醒，一合计估摸着是卫辽大晚上不消停，跑去酒吧闹事了。这觉也不睡了，随便披上羽绒服就开车跑了出来。
直到看着醉到不省人事的徐兆被两人抬上车，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卫辽去哪儿了。
“你还说发生了什么，那边血检已经出来了，对方毒性呈阳性，而且传染病八项里，两项是阳。更准确的消息还要在等等。”
她说完，一把揪着卫辽的耳朵，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我不管你昨晚干了什么，现在夜色酒吧要被关停一阵，如果那边有你朋友，记得打声招呼，如果没有，我们就带着沈嘉杭一起，去做毒性血检，还有传染病八项。”
秦文瑾也是急的快疯了，这会的力气出奇大，不消片刻就将少年右耳朵拧红，疼的卫辽连连喊停停停。
“去去去，现在就去，别揪我耳朵了！”
看到对方愿意配合，这才顺了气，松手让少年挣脱。
“夜色的上家是地税某个少爷挂名，我也不认识，这些都是秦市长说的，要通知也是你帮忙传个话。”
“叫舅舅！崇文舅舅！我看你真是欠收拾！”
既然老爷子那边已经正式聊过此事，秦文瑾道也不和卫辽客气。
说完少年，车刚好到了酒吧门口，此时已经有大批警力拉起警戒线，只是里面的人群没有驱赶，而警戒线外，警员正一遍一遍重复禁止围观，禁止拍照的口令。
三人穿过层层包围的警员走进店内，刚刚还昏暗的灯光已然大亮，不少人正在被警员分流，挨个盘问，就连周苇和几个手下也在其中。看到卫辽到来，周苇紧张的环顾四周，给对方露出个苦笑的表情。
少年走了上去，拍拍周苇肩膀笑着说没事，转身给介绍身后一男一女。
“这是我姐，回头她会和你们公子聊，放心吧没事儿。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姐夫，不过想来是快了。记下这俩人长相，万一他俩来，直接刷我卡。”
秦文瑾快忍不住了卫辽臭贫，只想尽快见到全须全尾的沈嘉杭。
“别贫了，赶紧带人走！”
“的咧！”
有了这句话，周苇脸上的慌乱顿时少了几分，又立刻安排人上楼带沈律下来。
迷迷糊糊的沈嘉杭就这样被两名女服务生一左一右架起，走出房间坐电梯下楼，还没怎么感觉呢，只隐约看到卫辽来了，接着又被放在柔软的沙发上。隐约听到了车在开动，挣扎几下眼睛，看到了卫辽的下巴。于是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
总参大院深处，郭怀瑾毫无形象的坐在门廊的石砖上抽烟，卫辽抽过血，也颠颠跑过来要了一支过去。
“你是郭怀瑾？”
卫辽猛的吸了一口，还是感觉手有点微微颤抖。他认出了开车的人，前世追了自己一星期，硬生生从上京追到津门，眼看着自己跳下海，又是在悬崖边上等了足足三天。
如果不是早做过逃跑预演，在海里准备了潜水服和氧气机，怕是那次就要被抓了。
被新手坑害的那次让他记忆犹新，特别是自己刚升领班没两天，就遇到缉毒总署的司长亲自带队，这种大场面，如果不是少年心理素质极强，怕是很难能逃出生天。
只是说来说去，也是上辈子事情。卫辽被烟呛到嗓子，连连咳嗽几声。
“怎么，认识我？”对方显然也很好奇，上下打量少年后，勾着嘴角轻笑。
卫辽本能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认识，也不认识。”少年自嘲的笑笑，随后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我有个朋友的朋友也叫郭怀瑾，可惜那人应该在云市。想来应该是重名吧。”
系统栏里，郭怀瑾这一栏确实写着云市某缉毒大队，少年此举属于明知故问，他就是纯粹无聊，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果然，一听到云市，男人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睛如催了毒，微眯着一撮不错盯着卫辽。
“你那朋友叫什么！”
“不记得了，大概是胖金或者阿黑吧，准确来讲不是我朋友，是朋友的朋友。”
少年注意到，男人那烟的手已然青筋暴起，甚至对方呼吸都变得细微。
“哦，这俩外号在云市还挺常见的，那你朋友有说他们在做什么么？”
“听说在筹钱，预计年初需要90多万，朋友找到我想让我帮帮忙，说什么想在南涧那边搞笔大买卖。”
眼看秦文瑾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白纸。少年冲对方笑笑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嘴里的话却不停。
“可惜山高路远，我在江临的摊子都还没开工，云市就更不想掺合。所以就拒绝了。”
2月23，发生一起特大贩毒案，对方有手枪和两夹弹药。因为是累犯，被抓到就是死刑，所以是做足了准备才动手。可警方这边没有注意到，等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被带走六名警察。
卫辽去抓叛逃犯时，曾经去过一次云市的烈士陵园，在石碑上发现了同一天走的警察，思索间，简单的查了一下生平和事件。
虽然他知道郭怀瑾没事，但总归自己偶然扫到，想给对方提个醒。
“90多万啊”郭怀瑾也笑，皮笑肉不笑。他的香烟还没抽完，所以一直在指缝间夹着。等说完这句，才抽了最后一口也扔在地上。
“那可是一笔很大数额了，也许真是个大买卖。”
这边秦文瑾也走过来了，脸色平静将手里单子甩给少年。
“血液里没有毒性，传染病八项也正常。”
说完，双手环胸继续盯着少年。
“说说看，那个有毒瘾的男人到底什么情况。”
“我去酒吧见朋友，结果朋友没见到，发现那人在舞池里行为举止不太正常，所以让酒保叫上来问问，发现说话颠三倒四，如果不是醉酒，应该是刚沾过东西，就想着拿酒诈诈对方。结果他以为我是什么接头人。”
少年摊手，表情显得很无奈，将自己知道的和听对方说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秦文瑾挑着唇角，眼神里满是不屑，等对方说完也没说话，只一味看着他。
像是在说：你猜我信不信。
卫辽也是气，吭叽两声撇嘴道你爱信不信。
“对了，那瞌睡虫呢，今天李妍要过来，我准备留她和李妍对接。”
秦文瑾怎么叫都没叫醒沈嘉杭，便任由卫辽抱着走进医院做检查，直到针头插进少女胳膊带来刺痛，才本能的睁开眼，眼泪汪汪的看了看四周。等针头拔掉，痛感逐渐减弱。沈嘉杭竟又迷迷糊糊的在少年怀里睡着了。
女人哼哼两声，她和少女身材相仿，饶是如此，自己老公都没能这么轻易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松的像是抱只猫一样简单。而沈嘉杭却能被少年贴心抱着。
一股莫名的火噌的萦绕心头，随即叫来两个护士，以看病为由，将沈嘉杭从少年怀里夺走，又搀扶着送进病房。
趁着一大一小两男人抽烟，沈嘉杭也是看完了这莫名其妙的“病”，正在病房内睡觉。
“原以为是你不想她出事给下了药”秦文瑾哼哼唧唧，毕竟最初就是以这个理由将两人分开的，既然说了，便多少还是要补一句。
“没什么大事，那孩子有轻微嗜睡症，医生推断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给开了含有苯丙胺的药物，至于最后吃不吃，看她自己。”
“嗯，好”少年倒也没多纠缠，本就因徐兆而牵扯其中，如今好不容易脱身，他自知多说多错，更不想在这个时间上和对方纠缠。便顺势岔开话题。
“今天崇文舅舅会组一队人随我去大毛那儿，我在想要不要趁这几天做个假身份证，顺便开了国外户头。”
说到假身份证，郭怀瑾也是微微一愣，略带皱眉不解的问理由。
“美元要更好用吧，再说我也没打算在哪儿留产业，去溜一圈回来就是。”
“那为什么要假身份？”
少年两手一摊，无奈的笑笑。
“钱太多了，怕被盯上。”
许是在前世搓磨太久，让他下意识习惯用假身份出国。一来每次都是新身份不会被人盯梢，二来即便出事，等回国立马回到真实的自己，哪怕会有境外到来，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郭怀瑾看少年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但终究什么都没说，下意识和秦文瑾交换了眼神。
“崇文舅舅那边什么意思？”
“暂时还没和他说，打算等见面再和他聊。”少年依靠在石柱上伸了个懒腰，沐浴在晨光下，让他整个人都感觉暖洋洋的。
“毕竟这次行动诸多不便，想来他会答应。”
“嗯，那就让他安排吧。”
“那枪呢？”少年继续追问。
他不确定郭怀瑾是回来省亲，还是要陪自己去西伯利亚。所以想提前将自己需要的东西都说出来，省的去了当地又挑事。
果然，提到枪，女人不在意的神色变得紧绷，呼吸都逐渐放缓，好看的柳叶眉皱成一团，用略带思索的口吻回应。
“你....你去大毛那儿为什么会用到枪？”
“拜托”少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口。
“那边如今是大财团统治的地方，下面帮派林立，枪支泛滥，准备两把枪不过是为了自保，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还能出手反击一二。”
2011年的莫斯科，大帝还没上台，维杰夫统治末期，即便是有政变逼宫，也依旧不妨碍对方亲西方，打压东方的嫌疑。就拿这次行动讲，卫辽得到的消息是，对方在西伯利亚悍然出手，强硬的扣押了将近20亿的货物及千余人员，这件事已经持续了一年多时间，就算秦崇文的白头套，江南木材厂入局希望能和对方和谈。可依旧收效甚微。
关键是扣押人群里，还有一个从美利坚回来的人员混在其中，如今多次救援无果，他又在短时间内拿不出这20亿的钱，才希望卫辽入局，通过钱财交易，让俄地方释放关押人员，并借此将那人也带回国内。
卫辽翻查过资料，在他脑海里，大帝上任是恰好是明年的事情，之后维杰夫留在红场的人脉将被陆续清理，其中包括那些金融寡头和黑帮大佬。可以说，此时入局是件极不明智的行为，不如等来年6月，大帝上台整肃全境贪腐后，那时西伯利亚当局被血洗，所有钱财刚被收缴进国库。
少年再以行商入局，只需不到10亿，别说那些货物和人员能获救，哪怕西伯利亚当局都恨不得把这支商队当作财神爷供奉。
可惜了，秦崇文需要年前出发时那么肯定，不容卫辽更改。于是少年只得拿出最坏的打算，改头换面进场，哪怕大笔资金入局可能会让大帝不喜，也不过是等来年重换身份，再次拿钱孝敬一波就是。
“可你不是行商么，如果拿枪性质就变了。”
女人提出质疑，她虽然对国外局势了解，也明白如今对面是资本统治时期，却依然不觉得拿枪会是件好事，再说少年并没有系统训练过持枪射击，她不认为在极度危险环境下，对方能冷静打开保险，并开枪瞄准。万一卡壳或者因开枪冒头，被对面打伤，这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所以想再劝解一二。
岂料少年听了话却无所谓的摆摆手。
“这事儿不急，哪怕等去了再说都可以。我还是想先见见过去的团队再说。”
秦文瑾听后也舒展眉毛，微笑着冲郭怀瑾努努嘴。
“其他人不知道，不过你姐夫会随你一同过去，全程保护你的安全。”
“他？”卫辽错愕转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指向身边中年人，随即苦笑一声。
“他怎么了？”
夜晚，秦崇文位于二环内的四合院内，对于少年提出将郭怀瑾踢出队伍一事，秦崇文和文瑾表情皆是一样错愕，不解的开口询问。
客厅里汇聚了不少人手，有些还穿着军装。李妍拉着沈嘉杭坐在沙发上聊最近事情，顾慎行则规矩的坐在一处，正和几家熟悉的商人聊天。
秦崇文一听卫辽让郭怀瑾离开，起初有些不解，询问是不是今天见面出了问题。
“挺好的啊，姐夫还带我们溜了一圈前门，还有王府井，顺便又去看了场画展。”
看少年一脸淡然，沈嘉杭也是极为认真的点头，称确实如此。
“郭先生确实很照顾我们，买东西吃饭都是他请客，还说下次有时间再找他玩。”
中年男人更加不解，看向卫辽时的脸上多少带了急切。
“你和我来！”
说完，不由分说的起身拉着卫辽走进旁边的书房，只听砰的一声后，门锁传来咔吧的声响。
男人走到窗户前，将窗帘关严，随后扫了眼房间没有其他窗口后，才走到书桌前给少年搬了把椅子。
“你是怕郭怀瑾出现意外，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少年看向对方两息，随后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
“如果我需要这个打开市场，那郭怀瑾过于敏感性格，就容易出现意外。”
眼见粉包被扔在桌上，秦崇文担忧的神色立马变得阴冷，甚至飞快的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手枪，咔咔两声上膛，不到三秒便抬手指向少年所在方向。
可卫辽更快，他甚至丝毫不惧的抬头看向秦崇文，只是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制式手枪。漆黑的枪身被少年轻轻抚摸着。
“这就是其二，我需要枪械傍身。早上曾试探过郭怀瑾，他听我想要枪，眼神多有不善，所以此番如果成事，最好把这人踢出去。”
看着少年咧嘴浅笑，这位封疆大吏多年，早已放弃持枪多年的男人，竟也生出一丝后怕。有一种事情在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恐惧。他不明白，少年的枪是从哪里来的，桌上白色粉末又是从哪里来的。是来上京之前就有，还是来上京后找人买的。
可哪一种，都是秦崇文不敢去想的结果。
更可怕的是，少年如今不过18岁，前后行事风格却颇为城府，他似乎能感觉到对方不仅仅是想单纯的加入其中，而是在参考当地风俗后，谋划控制这一区域。
持枪的手开始生出虚汗，胳膊也变得酸软，可毒和枪，这两样东西，在秦家就可以被拉出去枪毙了，少年却依然悠哉的翘着二郎腿。丝毫不惧那迎面的漆黑枪口。
“哎....
他最终还是放下胳膊，有一种不服老不行的感觉。将手枪随手放在书桌上。整个人也卸了气坐在另一张八角椅上。
“你哪来的这东西！” 语气变得无奈。
秦崇文还是想知道出处，哪怕是少年骗他也罢，只不过是为了内心最后一丝慰藉。
“白粉是江临一个贩子那儿买的，一共买了12包，6包在文瑾姐那里被当作证据收缴了，那人也被抓了。可惜买的太少不到50克。那人属于二进宫，要关15年。如今还有6包在我手里。”
“那枪呢？”
“枪？”卫辽将手里玩具高举，随后咔咔两声上膛，冲墙角随意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口鹏发出绚烂的火光，只需眨眼，子弹已经将白墙打出一道大洞，露出里墙内厚重钢筋。
“这东西是望江集团的，只是望江如今瓦解了，旗下资产更是被瓜分殆尽。”
他手里是当时扔掉86式后，趁乱在房间门口捡的格洛克26 Gne4，9x19。作为望江保安团的配枪，甚至还配备了光学瞄准和照明。只是卫辽嫌瞄准太丑，自己给拆掉了。
时隔几个月，如今再度登场被他拿在手里，甚至开枪瞬间手稳到连后坐力都几乎没有。
呼吸之间，让秦崇文都不得不感叹开枪水平。
“你.....”他张口还想规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口，只得无奈的单手扶额，最终换来长叹一声。
“罢了，说说你去那边的计划是什么吧。”
活了半辈子，竟在一个不到20的少年手里吃了憋，秦崇文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只能岔开话题。
“买地建个木材厂，如果可以再多买几块开垦个几亩良田。私底下把白粉散出去，1美元1包纯当交个朋友。我想他们会乐意和我做朋友，稳定我在西伯利亚的产业。并保证人员撤离时不会出现乱子。”
说着将手枪收回上衣口袋，随后继续。
“我毕竟是个合法商人，如今顾慎行在沪市要开家具厂，西伯利亚又有大量廉价木材。我还是更希望能有个中间商坐镇西伯利亚，保证原料稳定供给。”
“当然，如果西伯利亚能作为中转站，买到更多国外顶级显卡和芯片，那会更好。”
卫辽想到的不多，毕竟全年被冰雪覆盖的地段，能利用并不多，所以才叫来李妍和顾慎行为出门前做准备，万一秦崇文找来的人不顶用，还能让李妍找人替换。
“那你准备多少钱，如果不够我看要不要去央行申请一笔。”
少年挥手打断。
“我需要一个华人身份，顺便一个空的外籍账户。那位朋友的意思是全用美元结算。”
卫辽背后有人这事他们都清楚，所以当他提起，秦崇文便很自然的便不再考虑。
了解少年想法之后，他这才起身开门，准备将客厅内的众人介绍为少年认识。
“感谢诸位赏脸到这里。”
客厅是两间东厢房打通，约30多平方的空间，第三间是书房，和正房内部联通。作为接待客人，和商讨事宜的偏房，客厅比正房要大许多，家具也更加随意。
秦崇文站在书房门口，仅仅是站在此地，便让一众聊天互相吹捧的人群静声，目光都纷纷投向此处。
男人对此很满意，他微笑着将卫辽推在自己面前，轻声开口向众人介绍。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帮我这个忙。”
他开口，众人纷纷附和着说您客气。
“这是卫辽，他将全权代表秦家担任本次行动总指挥。想必在座一些人是知道消息的，这里我就不过多介绍了。只是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在年前帮助我们在外的同胞能平安回国。也祝愿大家能借此机会，大力开阔海外市场。”
说完，在座二十多人纷纷鼓掌。
卫辽也跟着鼓掌，在人群里搜索李妍和顾慎行的位置，点头示意两人往前来一步。
等掌声散去，人群又变得安静下来，都在等少年开口，想知道依靠秦家的这位到底是什么个章程。
“诸位辛苦了，我是卫辽。”眼见李妍笑眼迷离，都看到少年眼色就是不远上前，甚至还慵懒的将脑袋靠在沈律肩头。少年内心腹诽，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开口。
“这次时间较短，所以希望大家能将自己所行之事间断告知，好方便我们能更快的形成有效章程。”
他说完，单手并拢指向李妍。
“由李妍李总先说，之后麻烦李总做会议纪要。”
这下换李妍抓马，她分快的做出生气状，冲卫辽努嘴，随后站起身向四周众人鞠躬。人群里大多是业内顶尖人士，有几个还和她打过交道。说不上熟悉，但多少知根知底。
“诸位前辈晚上好，我是李妍，目前是卫辽旗下的财务总监。本次行动感谢大家参与，我们今晚时间有限，也是希望大家能互相认识一下，留个联系方式，明后两天能再见面商讨合作细节。”
声音轻柔，说话间笑着和几个熟人眼神示意了一下，笑着说完便主动起身和众人发了自己名片。
“沪市李家丫头，我们都熟。”
不知道谁开了口，露齿哈哈笑了几声。对于“李家丫头”这几个字，卫辽多少有些忌讳，他知道不光是他，就连李妍自己也很忌讳。便寻声看去，系统显示对方是建安某钢材厂老板。刚要张口，却在余光中发现李妍摇头，也只得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人。
“抱歉我想问，李总目前主要是做什么生意？”
说话的是个少妇，隐隐坐在人群中央，发现对方紧抱双臂，微簇眉头，眼神露出一丝丝不善。
方松苑，35岁，江南木材厂执行董事，总经理。
资料中被拘留的方松柏，显然是对方亲哥，兄妹俩一个管财，一个管情报，算是秦家白手套里为数不多可以随时调用的人员。
此刻少妇也注意到卫辽在看她，眼神更是针尖对麦芒，似乎并不在意被秦家给予厚望的少年有多大本事。
好感度20，信任度10。
卫辽点头致意，如今人数众多显然是不能直接和对方解释。只能眼神示意李妍开口。
“目前扬帆主要经营地产和物业方向，而启航则经营连锁便利店。另外我们有些项目也在与华为合作，希望能借此机会在西伯利亚更进一步。”
李妍对这次西行是做过功课的，并且在来之前，显然和华为见过面。以至于她刚刚说完，人群里代表华为的人便施施然起身，和众人弯腰示意。
“我们在江临有不少合作，并且就此次西伯利亚也曾与顾总有过深入研究。”
他们夫妻二人同体，徐宗希这么说，在座大家也都能明白什么意思。
“所以这次你们想要去西伯利亚开便利店么？”
方松苑听后眉头依然没有舒展，环胸的手指依然轻轻敲打手臂。
“我们想在西伯利亚建立住宿，餐饮，游乐于一体的商业城堡。”
“这怎么可能！”
她一听瞬间急了，美目一瞪声音都提高不少。在她看来想要在大毛后花园建立城堡几乎是做梦！
“有什么问题么？”
卫辽这会也好奇起来，他没怎么过多了解那里，只是听说那里官员贪财成性。可江南木材厂毕竟在那里有厂子，这会听对方开口，也好奇询问。
“怎么，卫先生没了解过西伯利亚么？”
“确实”他没什么顾及脸面，张口便回答。
“只是听说那里官员贪财，逮住点问题就紧抓不放，做什么都想要过路费。”
“哼”方松苑听对方这么说，瞬间便认定是秦家子嗣想要做出些功绩，可少年一脸真诚，说出的话糙，但也接近事实。眉间愠怒倒也消去不少。
“既然知道那里贪财，还想要卖地建城堡？”
“呵呵。”少年轻笑，转头和身边秦崇文小声耳语，这人倒是心直口快。
“如果您不介意，晚餐后麻烦女士能详细聊聊。”
这话题刚刚卫辽就想说，只是碍于人多，这时候被方松苑又提起来，他有心解释，可还是强压下念头，准备之后细聊。
“那你们既然打算盖城堡，是打算用咱的人还是毛子？”
听闻少年有心，刚刚那男人又是顺嘴提问。卫辽还是看了眼李妍，见少女表情平淡，这才转头冲那人微笑解释。
“这事我确实没什么话语权，最终还是要李总敲定。”
“哦？”中年男人彷佛发现什么大瓜，一脸坏笑的看看李妍，又转头看看顾慎行，才摩挲着下巴笑着打趣。
“这李家丫头不是在您手底下做事么，怎么她说想盖城堡，您都做不了主？”
调侃的语气，似是开玩笑，却是那么轻浮，让卫辽忍不住想打死对方。
“首席财务总不过是阿妍谦虚，她和慎行可都是公司股东，相对而言我在这家公司不过是分干股的人罢了，具体事物还是要听顾总意思。”
秦家当面，卫辽还是要装出文明人态度，很多话还是不能明说。其实内心早就想了八百遍，一定要会后好好折磨一下这人。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多麻烦麻烦世侄女了。”
华为的徐宗希已经在和顾慎行耳语，从两人动作不难看出，他们都不喜这位钢材厂老板，而方松苑也对这人露出不满，卫辽眯着眼扫过余下众人，发现四大行代表虽然都没说一句，但各个脸色怪异看向那人。来自军方的几人也不着痕迹的离那人远了不少。
唯有花烛会大区总监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少年轻咳两声，他需要知道这位花柱什么意思，才好继续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李总监，花烛会这次是什么章程？”
突然被点名，李在明抬头神色淡然的冲卫辽微笑，手里的手机也缓缓背后。
“董事会也是听闻此事，想看看能不能借此分一杯羹。”
他坐在那中年男人身旁，两人距离很近，似乎是相当交好，在其他人远离时，唯有对方坐如洪钟，纹丝未动。
“哦？”少年食指敲击椅背，好似想了一阵，才又转头向李妍看去。
“花烛会这事儿，阿妍你收到过邮件么？”
少女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对方。
她当然不会有，毕竟股东权是交给李敏的，哪怕是会议纪要，也是李敏直接发邮件给少年，不需要抄送李妍。
可少年还是这么问了，少女看着对方浓郁的笑意，顿时便明白他要做什么。沉吟片刻便摇了摇脑袋。
“需要我致电董事会询问会议纪要么？”
“问问吧。”卫辽单手托腮，有些满意李妍的反应能力，眯着眼从李妍复又看向李在明。
“再不过问，我怕是哪天从花烛董事会被踢出去都不知道。”
“啊，啊，这....这....
眼看李妍已经拿出手机，而少年有恃无恐，李在明顿时慌乱起来，不自觉的转头瞥了眼旁边中年人，胡乱起身便要向少年准备解释。
岂料少年只是略微摆摆手，依旧随意的笑。
“坐，坐。哎呀，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罢了。”
李在明一时正愣的说不出话，额头隐隐流着汗，可他也不甚在意，只一味的冲少年陪笑。
“诶诶，诶，好。”
再坐回长椅，明显和中年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这么一整，那钢材厂老板再笨也发现少年有意针对他，脸顿时垮了下来。黑着脸看向卫辽。
“卫总好大的官威啊。”
“怎么会。”少年眯着眼，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我只是名下企业太多了，突然发现入股企业，于情于理是要多问两句的。”
“何况顾总和李总想要盖城堡做旅舍，结果我们自家有酒店却不自知。”
卫辽笑容依旧浓郁，可这种笑容，在钢厂老板眼里却变成了威胁，彷佛一只毒蛇不断吐着信子，随时做好要吃掉自己动作。
“城通如何打算？”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不介意再问问另一位，完全没有张口想要说话的中年人。
“城通一切按照秦书记的指示。”
中年人无波无澜，只是上嘴唇触碰下嘴唇淡淡的说了几个字，却让原本脸上还保留几分神色的男人，彻底刷白，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城通那位。
“哼！”钢铁厂老板如今已是明白现状，猛的深吸一口气后径直起身，甩了把自己衣摆，愤然向少年看去。
嘴角阴冷的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卫先生已经敲定方案，那张某就不打扰了。”
说完直接转身就准备离开，而卫辽身旁，秦崇文虽一脸惋惜，但还是死死按住想要挽留的心思，任由对方离去。
普普通通的家宴吃了一小时左右，晚饭后众人也是纷纷和李妍顾慎行二人交换名片，约定明后两天细聊时间，便自觉离开小院，唯有方松苑依旧双臂抱胸，静静等待少年会给自己一个解释。
少年也是早已发现，和李妍交代两句后，便请对方登上二楼。
这里是胡同里最末尾的几家之一，从胡同口根本不可能发现有二楼的存在，于是小阁楼便肆无忌惮不少，站在外廊处，竟能隐隐看到雍和宫的庙顶，月光之下，被裹了一层白雪的红瓦更显得几分肃穆。卫辽端着一杯咖啡递给女人，在对方接过后，才施施然依靠外廊扶手站定。
“虽然确实没想到阿妍想盖城堡，不过我想40亿美元，也许是足够的。”
方女士一愣，却没接他的话，只是淡淡回了句
“你刚刚不该和张老三滞气，还拉上花烛和城通一起。”
“哦？”卫辽听后好奇心渐起，随意的开口询问为什么。
“张老三明面上是沪市建筑钢材商人，但实际他还控制着闽浙两省建筑钢材料，很多公司他都有入股，最关键的是他不属于秦家，是另一个家族的白手套。”
说到张理，方女士多少带着点心悸，毕竟人家千亿市值在那儿摆着，会上说两句李妍便说了，何况少女确实出自李家。虽然事情发生了不能找补，还是觉得秦家这次推出来的卫辽，好胜心过于重了。
临行前团队闹兵变，这不是出行前的好兆头。
少年却饶有趣味的转头看向方女士，笑了笑开口道，这事不急，等阿妍过来细聊。
送走最后一人，楼下李妍也挽着顾慎行手臂上了楼，冷风吹拂脸颊，让少女不禁打了个哆嗦，不解的问两人为什么在天台吹风。
“喝酒了，醒醒酒。”
少年对胡同口那家自己酿的啤酒很感兴趣，入口偏甜，带着些许菠萝的口感，喝下去后嘴里也没有苦味，就不免多喝了几瓶。
李妍没好气的抬脚，猛的踢向少年小腿，又像是看傻子似的白对方一眼，才挥手请方女士进屋细聊。
“得到卫辽的消息，我们便动身思考西伯利亚的事情，并最终决定想买块土地建城堡”
等几人坐稳，少女从背包中将笔记本掏了出来，连带着一摞各种各样的单子也被带出，被她弯腰拾起，一并放在二楼正中央的四方桌上。方女士抬眼看去，上面是密密麻麻不同字体，收集上来的西伯利亚资料，内容涵盖了政策，能源，物资，以及人文，风土，还有全年气候等等，包括了小道消息和各种俄语中文翻译过来的佐证。
饶是常年在西伯利亚有贸易往来的方女士，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不解的看向李妍。
“不是，这些资料你怎么收集来的？”
“花钱买。”
李妍微笑点头。
“姐夫给了一百多万买消息，我当然要花出价值。”
“你？你们？？”方松苑听后更是一脸震惊，眨巴眨巴眼看向李妍，又莫名的看向卫辽。
“这都不重要”少年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又让少女说说自己的计划。而这时，秦崇文也刚好推门进屋。
“我们注意到几处不错的东欧土地转让，比如这处，标地4600亩70年使用7500万，还有这一处，10万亩带建设用地，永久产权，只需要8亿2千万，虽然距离铁路和市区较远，但远没有超过东西伯利亚地带，还属于平原。”
看着一张张彩色的截图，方女士肉眼可见的认真起来。
“你们有选中相对合适的么？”
她询问带来拘谨，主要没想到这次外出的卫辽会有这么多钱，可看向李妍，少女一脸淡然，彷佛此事已定。
“我们挑选中三处相对合适的土地，比如这几张。”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纸张，从里面挑选出几处。秦崇文这时也免不了好奇的凑了上来。
只听少女轻柔的嗓音再次响起。
“其一是刚刚所说10万亩，但距离市区有两小时车程，来回不便。其二是江南木材厂旁边，有6万亩废田，这里已经被规划出建设用地，依然是永久产权，只是价格稍贵，需要7亿左右。”她顿了顿，接过顾慎行递来的水喝了两口，接着继续。
“其三是市区一处废弃的城堡，俄方要求不能改变古堡外观，只能修善，但面积很大，连同旁边河道和城镇，足足有12万亩左右，永久产权，需要22亿。”
“我们也是思考了很久，结合结构工程师的意见，如果拿下这座古堡将其修善，再新建三座与其链接，形成回字形建筑，相对而言，是三种土地里最省时间的方案。甚至可以直接将废弃城镇改成4万亩良田，直接利用。”
方女士当然是知道这座古堡的，她眼神炙热，彷佛已经不在上京，而是站在照片中，城堡的面前，双方放着光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那就选这古堡啊！这可是东欧第三地标建筑，如果能买下这里不管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利用地理优势！”
不等几人反应，她当机立断拍桌决定。相比神情激动的方女士，李妍却一脸讪笑，看看对方，又看看同样沉思的秦崇文，最后落定在卫辽身上。
这时，众人才缓过神，发现卫辽才是本次行动的总负责，纷纷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古堡卖了多少年？”少年懒得凑上前，只是安静的盘腿坐在八角倚上。
“6年了。”
李妍轻声开口。
“那你觉得我们选哪里会更合适？”
少年沉思片刻，又将问题抛回给李妍。
“江南木材厂旁边那块地会更合适，虽然价格稍高，但相对不引人注意，我们拿下的阻碍也会更高。”
方女士不解，皱眉询问李妍为什么。
“对，我也很想知道。”秦崇文也做回主座，他本以为李妍会选古堡，可一听少女说阻碍，便觉得确实要考虑这个因素，但远离市区的荒地岂不是更好？
“据可靠消息，目前俄主席式微，隐隐会有内乱爆发，但对方是亲美派，目前俄内部也是多派分立的状态，我们此时入局，就算可以左右逢源拿下土地，但谁也不能保证年底会不会有内乱，年后谁又能上台。所以我认为此时更应该保守一些，江南木材厂旁边那块土地虽然综合价值不高，可我们这次不过是为了营救被困国民，既然是送钱办事。不如买下土地先荒废着，等明年俄政权稳定之后，我们再思考土地是利用起来还是低价卖给江南木材厂。”
“也就是方女士您。”
“开什么玩笑！”方松苑彻底懵了，她根本不明白李妍的打法。
“7亿啊！那么多钱买的，你就算低价卖给我，又能以多低的价格卖！1个亿，还是2个亿！”
李妍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比划出两个数字。
“14%，我们要14%的江南木材厂股权。以贵公司目前24亿市值来讲，我想这块荒地买给你，你是赚的。”
这一手股权交易，直接打懵场中方松苑，甚至秦崇文都不禁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坐下少女。
良久，轻微瓷器摩擦声从主座传来，秦崇文缓缓放下手中茶杯，眼神从事不关己变得严肃起来。
“你要江南木材厂股份做什么？”
他没有看卫辽，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女，周身气压也随之释放，那浓郁化不开的上位者气息，就连一直没开口的顾慎行都莫名有点喘不上气。
“您是忘了我想在沪市开家具厂的事情了么，崇文舅舅？”
少年适时开口，只瞬间，随着秦市长缓缓呼气，那股令人后背发凉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都放这事儿上了，哪儿还顾得上家具厂的事情。”
再睁眼，中年人又换上那副温和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复又端起茶杯。
“我那厂子可是接下来的大事，关乎进账盈利。不然哪用这着让我这妹夫也跟着过来，让小妹找个团队来不好么。”
随着秦崇文低头，卫辽也顺势又补上一句，再次点明几人关系，话说的有些冲，可入了中年人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用意，像是晚辈冲长辈耍小孩子脾气，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对方都忍不住笑起来。
“得了，这一两天我就把你那家具厂土地批下来！”
“诶，好嘞，顺便聊聊和江南木材厂长期合作的事情。”
卫辽也嬉笑起来，在椅子上辗转腾挪，换了个更无理取闹的姿势。
“你个猢狲！都是木材厂股东了，这些事你们自己聊完告诉我个结果就成，真当我一天天没事做！”
这话一出，连同方松苑在内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李妍更是重新打量一番那个坐没坐相少年一眼。
“对了，你之前说什么要女士陪同，是什么意思？”
即然大体已定，秦崇文又愁眉问少年，为什么要找个女士陪同，他不解，本来就是带团去投资，光明正大的事情，谁也说不得两句不是，哪怕最后说穿了是为滞留的2000多人，于国内而言也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可少年却好似根本不在乎名声，一心只想偷偷摸摸过去，甚至还想在和平世界里玩一把枪战？
“对，提起这事儿。”他目光难得认真不少，坐直身体看向方松苑。
“这次入局西伯利亚，明面上我是你的助手。”
在方女士目光交汇的刹那，少年仰起嘴角继续开口。
“所以现在跟我一起念。”
“去掏钱！”
“啊？”时年35岁，但看上去不过25、6的江南女人微微愣神，张口轻轻出声。竟一时没明白少年闹哪一出。
“来，跟我念：去、掏钱。”
卫辽可不管那些，他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术，重点咬在“去”这个字上。
方女士不明所以，转头看向秦崇文，得到中年人首肯后，这才试探性的跟着念到。
“去、掏钱？”
少年愉快的打了个响指，点头附和
“对对对，就是这样。去了之后你要时刻谨记这几个字，任何人问起，都要说我是你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