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无法去探究他的本质，就像有些人非要拉着另一半问“1000万和我你要选哪个”一样，人心是经不起考量的，事情的本质也是经不起探寻的。
就像郝佳文现在问周正的问题一样，他无法回答，更不可能去回答。
面对周正的沉默，郝嘉文嗤笑一声后，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应是喝的太急，淡黄色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到下巴，又顺着下巴划过纤细的脖颈。
周正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想多了还是醉了。
“啪”的一声，郝嘉文把杯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走吧……”她猛地站起身，然后摇晃着坐下。
周正赶忙伸手去扶，见她稳稳坐下又把手收了回来。
“你先坐一下，我去买单。”
他一边等老板对账单一边不时的看一看兀自坐着的郝嘉文，生怕她倒在地上。
快速结完账，他又小跑着走到郝嘉文旁边，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可又想到对方是朋友的未婚妻，伸出的双手又悬在了空中。
“你没事吧？”他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态问道。
郝嘉文眼波流转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扶我起来。”
说着，猛然起身的她往周正这边顺势一靠，周正也只好伸手接住了她。
两人就这么依靠着出了门，周正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走的自然也心惊胆战。
他搀扶着她就要往酒店走，却被她不知轻重的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
“干嘛？这么扶我回去不怕酒店的人明天给他们老两口嚼舌根？”
周正有些不知所措。
“那去哪里？”
“你家！”
他呆立当场，久久没有说话。
“不合适吧……”
“那不然你回去，我一个人随便溜达，反正大半夜的路上也没什么人，你也不用管我……”她眼睛朦胧的看他，像讨要食物的小动物盯着主人。
他纠结着，四下打量着周围漆黑的夜色，感受着她靠在身上的力量，试图判断她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
“我把你送到酒店门口，你自己进去！”他咬了咬牙，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换成郝嘉文沉默，久久之后，才回了个咬牙切齿的“好”。
周正小心翼翼的搀扶她，竭力避免触碰到她身前靠在自己身上的柔软，眼神也四处打量着，就像心虚的人总担心周围有人会盯着自己一样。
还好时间已经很晚，只四五分钟的路程他们也没碰到什么人。
到了距离酒店还有十几米的一家关闭着的店铺门口，周正便停下了脚步，用力掰正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郝嘉文的身体。
“就这几步路，你自己走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并不看她的眼睛，只是望向斜前方的黑暗处。
郝嘉文幽怨的眼神自然不会落入他的眼中，于是便收敛起醉酒的姿态，大步走进了酒店大堂，虽步伐仍有些摇摆，又哪里还有先前随时将刀的模样？
周正眼神闪烁，确实有些哑然。
某些猜测也在此刻被证实。
那些被她问出的问题，或者他自己内心的疑问，在此刻已然一目了然。
他没喝多少，回去的路上自然就多了些悠闲，晃晃荡荡的甩着胳膊，虽然放松，却依旧时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有些威胁依旧在，别人不知道，他可不敢不在意。
……
……
次日凌晨，他依旧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之后直奔云天科技而去，等周云到的时候，他都已经在车里把早饭吃完了。
“这么早？”
“习惯了……”他嘿嘿一笑，却没多做解释。
周云瞥着他的脸，“黑眼圈这么重还说习惯了？习惯了爬谁家小姑娘的大床吧？”
他只是随口调侃，却没想到周正的神色有些尴尬、有些复杂，比周正情商高多了的周云哪里看不出来。
只是他没有点破，自然也明了一些事情。
“刘渊那边，你不去没问题吧？”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岔开话题问道。
周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没啥问题，昨晚都跟他们说好了。”
周云头也不回，打开自己独立办公室的门，招呼他直接进去。
周云似乎很爱喝茶，大早上的便跑去泡上了茶水，非要拉着周正先喝上一会儿再说。
“你那哥们儿，就算出来估计也是废了……”周云手上动作不停，温杯、取茶投茶、倒水、洗茶……
一气呵成。
“希望他能反应过来，做点正事吧。”
周云嗤之以鼻，“赌狗，救不回来的！而且你觉得等他这边事情了了，你那个老同学还会嫁给他吗？还会嫁给一个家徒四壁、赌博输光了家产还会有案底的人吗？”
周正反应了过来，明白周云兜了一圈的问题是在这里。
“那是他们的事，我又管不了……”
周云乜斜着眼看他，说不出的玩味。
“你确定？”
“为什么不能确定，别人家的感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云收回目光，认真倒茶，“希望你到时候能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话已至此，两人便再不聊这个话题，只是围绕着项目招投标的事情进行了讨论。
按照周云的说法，今日已经是周二，明天项目就会正式挂标，下周二就是开标的日子。
他们从投标文件、演示系统和商务评分层面做了细致的准备，虽然不敢说百分百的把握，但最起码该得的分还是不会丢的。
两人仍有些不放心，过了两遍之后又把外面的售前喊了进来一起核对了两遍，直到外面办公室的员工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才口干舌燥的倒掉杯中凉透了的茶水，直接各自倒上一大杯白开水痛饮而尽。
“老刘，演示系统你再模拟讲几遍，务必做到在规定的时间内不漏讲一个字！”周云仍有些不放心的交代拿着电脑要出去的微胖售前，看到他笑呵呵的肯定答复之后，这才瘫靠在自己那张硕大的皮椅上。
“真累！”
周正哭笑不说话，赚钱，哪有轻松的呢？
两人歇了一会儿勾肩搭背的下了楼，却从没考虑过人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