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变相承诺了克莱特，他会安全归来。
克莱特垂眸盯着脚下的地面很久，再次抬眸时，眼圈已经红了。
他朝后退了几步双膝跪地，重重行了一个跪拜礼。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拂与指导，学生自知愚笨还担不起您的期待，待再见之时，我一定会成为您的骄傲。”
利斯的眼底也有些泛红，他走上前将克莱特轻轻扶起：“你一直都是，从以前到现在都是。”
“不。”克莱特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坚毅，“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克莱特·凯尔是利斯最得意最骄傲也是最出色的学生。”
利斯怔了一下：“好。”
两人没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阳光肆意洒在他们的身上，像是镀了层金边，那一瞬间被拉得很长。
克莱特紧紧抿着唇，眼底满是不舍与担忧，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沉默无语。
许久，利斯率开口打破了沉默：“去准备准备吧，晚上还要......”
“老师。”
克莱特轻声打断了他，顿了几秒后才说出后面的话：“到时候您能带我一起去吗？”
利斯愣怔片刻，摇了摇头：“不能。”
“如果我足够强了，也不能吗？”
“不能。”
克莱特嘴唇微动，最终目光扫过利斯黯淡的双眼，没了开口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去准备吧。”利斯沉默两秒又道，“学院里不比凯尔家那般舒适，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写信，无论我在哪，我都会来。”
克莱特顿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笑道：“区区一点困难都扛不住还怎么好意思说是您的学生，顶多就是想你了写封信。”
“好，但也不能太逞强。”
利斯背着手转身说道：“贝德西是个不错的师父，在他那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你们就该启程了，想说的话今晚跟你父亲说清，别留遗憾。”
克莱特点头：“好。”
“嗯，进去吧。”
克莱特凝视了他片刻后，微垂了眼眸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听见利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随后径直走进了屋内。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利斯回头看向了克莱特离去的方向，沉静无尘的眸里闪过一阵细碎的光。
......
二楼。
贝德西坐在桌前一手握着大刀，另一只手用布巾细细擦拭，完全忘了一旁宛如雕像般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顾祁终于忍不住了：“师父，您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
“嗯。”
贝德西抬眸瞥了他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擦拭着手里的大刀。
“不是，您倒是说呀！”
顾祁皱眉看向他的大刀抱怨道：“你都擦了快半个时辰了，要被你擦出朵花来了。”
贝德西头也不抬地说道：“刀要好生保养。”
“拉倒吧。”顾祁默默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不见你保养？”
贝德西轻呵一声：“怎么？管一个精灵族不够，还开始管上我了？”
顾祁这下明白了，他这是在跟自己算今早的那笔账。
随后他思索片刻，试探问道：“您是在生气？”
“生气？”贝德西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祁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您这是？”
“契约签订了？”
顾祁昂了一声：“不可以签吗？”
“签都签了。”
贝德西无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大刀放到桌上，抬眸看向了他：“契约印给我看下。”
顾祁扭扭捏捏地掀开了衣裳，小声嘟囔道：“想看就早说嘛。”
“谁想看了？”贝德西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你知道契约印的作用吗？”
顾祁思索片刻：“雷登叔叔说，契约印在见面时会产生共鸣。”
“嗯，差不多。”贝德西顿了顿，问道，“缔结契语听明白了吗？”
顾祁眼中浮现出些许的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听明白了，魂命共存。”
“不错。”
贝德西漫不经心的点了支烟：“双方共处百米内，契约印会产生共鸣，可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顾祁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作用？”
“危险感知。”贝德西清了清嗓，“不过这个仅限于精灵族，如若你的魂体与生命受到危险，他可以感知到。”
顾祁有些诧异：“那这么说，算是一个保命符？”
“契语生效后，精灵族的使命便是确保你的安全，如果你的灵魂破散，契约就会自动解除。”
贝德西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魂命共存指的是你的魂与命由精灵族守护，同时你的身体也可以承载部分精灵力量，但想要发挥全力，需双方在场。”
“等等！”
顾祁似是反应过来了，连忙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死了契约就自动解除，所以魂命共存并不是将我们捆绑住？”
贝德西点头：“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如果他没护住你导致你意外死了，他也会经历数十年的反噬折磨，而且这十年内极为虚弱且不能再进行新契约的签订。”
“卧槽！”顾祁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贝德西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几秒，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镜子递了过去：“看你的眼睛。”
“说起来，我正想问你这个事呢。”
顾祁接过镜子说道：“原以为是契约的问题，但普利莫说是我体内本身就蕴含着这股力量，契约只是提前将我体内沉睡的力量激活了。”
“今天叫你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
贝德西将他多重属性的事简单交代了一遍。
而顾祁极其耐心的听着，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面的震惊，最后脸都快笑烂了。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晚上你跟我去训练属性。”贝德西认真注视着他，“别高兴的太早，多重属性确实不多见，但如果控制不好的话......”
顾祁耸肩：“总不能还会暴走失控死掉吧？”
“不好说。”贝德西脸色凝重了起来，“毕竟你是我第一个遇到能拥有多重属性的特殊体质，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另外......”
顾祁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另外什么？”
“另外，纳佩雷本就对你的异瞳别有想法，如果他们发觉你还拥有多重属性的话......”
贝德西忽然顿了一下，这个停顿让顾祁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
下一秒，他听到贝德西说：
“要么加入，要么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