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瓷被楼道口的高大黑影吓了一大跳,连忙一跺脚,感应灯亮起,她才看清那人是付迟年。
男人提着一个简单的公文包,身上是来不及换下的西服,隐约能闻到淡淡酒气。
他的脸逆在光里,看不清神情,站在这楼道口等,应是刚才就看到了她。
谷瓷愣了愣,没打算解释,径直上楼去。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身后付迟年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不像是质问,反而带着淡淡的……伤感?
谷瓷顿住,回头,“什么?”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离袁斯见远一点?他那人向来对你不安好心。”
不同于刚才的喃喃自语,付迟年上前了几步,语调不容置喙却带着些撒娇的醋意。
“付迟年,你以为我是花啊,人人都喜欢?”
谷瓷转身,继续迈着阶梯上楼,“你放心,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我不会做任何违背伦理道德的事。”
付迟年抿唇,他不是不相信谷瓷,只是不相信袁斯见。
“小汤圆呢?”付迟年紧跟其后。
“在柳姨楼上,现在去接。”
“柳姨?她连自己孙子都顾不上,你怎么放心把……”
“付迟年。”谷瓷打断付迟年的话,“以前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你不在的那些年,小汤圆在邻居家放了一年,她很乖,基本不用怎么操心。”
谷瓷敲响了柳姨家的门,果不其然,小汤圆在沙发上睡着了,兔子笼子摆在沙发旁。
一起躺在沙发上的,还有聪聪小朋友。
付迟年皱眉,先谷瓷一步抱起小汤圆。
“我家聪聪见小汤圆在这玩,也不肯回房间,两人就在沙发上这么睡着了。”
柳大妈打着哈欠,因为两个孩子还在,她一直守在客厅。
“谢谢你啊柳姨。”
“甭客气,小汤圆乖的很,和聪聪玩的越来越好了呢。”
两人讲话都压低着声音,谷瓷也没再叨扰,说完再见跟在付迟年身后下楼去。
“孩子给我吧。”
谷瓷开了门,想接过小汤圆,却被付迟年拒绝。
只见他熟练的走进谷瓷房间,放好小汤圆,又拉着谷瓷去到客厅。
“谷瓷,我们谈谈。”
“好。”谷瓷在客厅坐下,静静看着男人,脸上尽是坦然。
“听说你在学习,我可以让刘姨过来照顾你们。”
“不用。”谷瓷摇摇头。
“你是在怨我?怨我没能早点回国?我知道前几年你和小汤圆吃了很多苦,你信我,以后……”
谷瓷再次摇头。
“我没怨你,生下小汤圆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想让你一起承担。”
“谷瓷,难道我们要一直这么过下去?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结婚?”
她还说只是因为小汤圆。
终是问到了这个话题,付迟年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付迟年,是我错了,我自私我贪婪,我还和从前一样愚蠢,觊觎你这朵高岭之花。是我不自量力……”
谷瓷的头越来越低,所以她自食其果,不得善终。
还带上了一个孩子,和......袁子雯。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如果那晚的宴会她不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
付迟年听到谷瓷的话却笑了,连忙蹲下,去看谷瓷的脸。
“觊觎?可以觊觎的……”
可看到眼前人的表情,他的笑容又凝固住。
“付迟年,我很累……我们还是分开吧。”
“不,你别想。”付迟年起身,“你只是累了,好好休息。”
说完,付迟年打开门又轻轻带上,自顾自地下了楼。
黑暗里,男人眼眶发红,脚步也有些不稳。
谷瓷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整个人恹恹的。
袁斯见不是第一次找来了,没别的,就想知道袁子雯走的那天和她说了什么。
她本不想再见这个男人,奈何他很执着,今天更是在楼下等了一天。
那就告诉他吧,将袁子雯字里行间对他的执念与爱翻倍告诉他。
明明知道后会更痛苦,那往后就痛苦的活下去吧。
结果袁斯见听完之后,只是说,“她还有没有说了别的什么?关于我和你的?”
谷瓷愣怔,坚定地摇摇头,“没有。”
对面的袁斯见松了口气,谷瓷的心却替袁子雯凉到了极致。
她和孩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想这么说,却不知自己该以何种立场。
“谢谢你那天救了她,那天的事与你无关,不要把事强加在自己身上。”
分别时,袁斯见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谷瓷愣在原地,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袁斯见这么了解她,也难怪袁子雯讨厌了她这么多年。
罢了,终究是袁子雯错付了情衷,而她深深为袁子雯感到不值的同时,又痛恨命运的齿轮。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中学课本就教过的道理,她们偏要试了一次又一次才明白。果然,人是教不会人的,事才能教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