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站着的两人收回目光，付建平扶着江君临坐到椅子上等儿子回来解释。
“小迟，你刚和你程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付迟年回来，江君临急不可耐地开口询问。
付迟年在父母对面坐下，将叶君之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来。
自上次酒吧见过叶君后，方柯联系律师追回叶君当年的勒索款，而钱早被叶君花了个精光。
要么赔钱要么吃官司，走投无路之下，叶君只好将程书山供了出来。
江君临听得气愤不已，“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程老头竟趁人之危，打上了小迟的主意！”
“爸，妈，程家的恩凭借欢宁影视足以还清。恩情和爱情不能混为一谈，还请原谅儿子的自作主张。”
付建平沉默不语，江君临一声长叹。
“那你们说到一宁是怎么回事？”
“妈，之前我和您说的是真的，我和一宁各有所爱，并且在这件事上一宁和我一样……倔强。”
付迟年终是没将程一宁和唐琬的事说出来。
“爸、妈，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小迟。”
一直沉默的付建平开口叫住儿子，“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
“爸、妈，放心吧。”
待付迟年走后，老两口在书房坐了良久。
“真没想到程书山竟然摆了我们一道。”江君临愤愤不平。
“君临，孩子的事是我们误会谷瓷了。”
“嗯。”
江君临应着，即使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木已成舟。
要不是谷瓷那晚真的去了，现在的付氏怕是另一番光景，而自己那面对感情一根筋的儿子怕也成了另一番模样。
付建平内心久久不能平复，这些年他一直觉得付氏是儿子生来的使命，还程家的恩也是他应有的责任。
可现在看来，他这一生不负家族，不负妻子，却唯独亏欠了儿子。
*
是梦。
南城古镇的烟花节设在六月，夏季高温并未劝退一群爱浪漫的人。
谷瓷找借口请了半天假，拉着高考完的付迟年赶到古镇。
“早知道昨天就该请假的，这样就能早点来占个好位置了。”
谷瓷嘟囔着，却还不忘在不多地空地里寻找最佳位置。
“阿年，我们去那吧！”
看到桥边的台阶上没人，谷瓷两眼放光。一回头，却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鼻子发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谷瓷连忙对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道歉。
大哥也并不想计较，还好心地提醒，“看着点路，别逆人流。”
“谢谢。”
谷瓷道完谢顺着人流走到墙边，付迟年说走散了就靠着墙等他。
谷瓷站了好一会也不见付迟年来，烟花秀开始，耳边传来烟花绽放的轰鸣。
她站着的位置被前方建筑挡去了大半，抬头也只能看到烟花的一些边角。
这条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心里越发不安。
扶着墙往回走，拐了一个弯，前方狭窄的小道里站着一群“社会人”，看着是在约架。
本想转身换条路，天空突然炸出一朵明亮的火花，借着光她看到人群里最高的那人居然是付迟年。
此时他正被几个粗汉子围住，脸上已经挂了彩，眸子里满是冷冽。
“弟兄们加油，早办完早收工！”
混混里为首的人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用左脚捻了捻，一声令下，小弟们往前冲。
谷瓷瞪大了双眼，慌忙地去掏手机，礼炮声不绝于耳，她快速拨通了报警电话，怕警察没听清又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再抬头看过去，一个人朝付迟年身后奔去，手里的钢管对准后脑勺重重砸下。
“付迟年！！”
谷瓷大声呼喊着向前方跑去，还没来得及触碰，付迟年倒在血泊里，鲜红染了整个街道……
“付迟年！”
梦中惊醒，纯白的天花板让谷瓷一愣，直到身旁小汤圆不安分地动了两下，她才反应过来。
伸手去捂额头，所及之处一片片冷汗，她又想起付迟年满脸鲜血躺在地上的样子。
还好，是梦，是梦！
她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梦和现实总有些出入。
那年她没有像梦里一样沉着冷静地报警，而是傻乎乎地往前 冲。
钢棍落下的那刻她禁闭上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关键时刻混混转换了方向，骂骂咧咧地说着自己不打女人。
而付迟年也趁这间隙将此人一脚踹开，拉着谷瓷拼命往前跑。
“为什么要上来挡着？你觉得你比我结实？”
到了安全地带，付迟年闷声说教。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谷瓷不满的扬了扬眉，模样还有些得意。
“在古时可是要以身相许的，唉，别走呀，等等我。”
谷瓷快步跟上付迟年，一路上仍就喋喋不休。
……
还好那天谁也没受大伤。
思绪回拢，谷瓷坐起身子，沙发上的薄毯叠的一丝不苟，付迟年昨晚难道是在那睡的？
“太太您醒了吗？”刘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诶，醒了。”
刘姨提着保温桶进来，见小汤圆睡得香甜，压低了嗓子。
“太太，先生帮小汤圆请了假，说是在这陪您几天。医院的伙食总归味道不好，您和小汤圆的一日三餐都由我从家里做了带过来。”
“辛苦了刘姨。”
“没事，这里离家也近，倒是先生没怎么休息好，眼圈都黑了。”
“嗯。”
谷瓷应着，这么短的沙发，能休息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