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和粑粑在吵架吗？”
小汤圆嘴一瘪。
“没有。”谷瓷矢口否认。
“妈咪，你和粑粑会离婚吗？”
小乳牙咬着下唇，小家伙神情间满是委屈。
“不会。”付迟年斩钉截铁。
“小汤圆为什么这么问啊？”
谷瓷一惊，两岁多的小屁孩竟然知道什么是离婚。
“花花的粑粑麻麻离婚了，花花只能跟粑粑，在学校里哭鼻子。”
“粑粑妈咪，你们离婚了我也只能跟粑粑吗？可我更喜欢妈咪呐。”
小汤圆窝在谷瓷怀里撒娇，却被付迟年一把提拉了起来。
“小东西，别撞着你妈咪了，爸爸妈咪是不会离婚的，知道了吗？”
付迟年抱起小汤圆一本正经地说教，低眸看向谷瓷。
谷瓷却只专注地看着小汤圆，一个对视都没有给他。
“妈咪~”
小汤圆向谷瓷张开怀抱，她想和妈咪贴贴啊，粑粑为什么不准？
“让她过来玩吧，我也没什么大事。”
“让刘婆婆带你去洗澡，洗了澡再上去玩。”
付迟年走出病房，将小汤圆交给在客厅的刘姨，又拎了一个保温桶进来。
“刘姨煲了鱼汤，你尝尝。”
“我没有胃口。”
谷瓷放下手机，10点多了还喝什么汤。
她刚查了黄体破裂，严重的可能导致不孕。
看付迟年今天的表情估计也是很严重了，她本就被告知怀孕几率不大，如今……
“付迟年，你想和我离婚吗？”
谷瓷顿了顿，声音愠愠的。
“你不用顾及小汤圆，孩子不该成为婚姻的枷锁。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什么都不要，你把小汤圆给我就行。”
付迟年收好保温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直勾勾的看向谷瓷，黝黑的眸子像一滩死寂的潭水，“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如果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呢？”
谷瓷将手机递给付迟年，上面停留在她刚查的百度页面。
“以前医生就说过，我再怀孕生产的机率很小，这次又……”
“我们不是有小汤圆了吗？”
付迟年打断谷瓷，大掌覆上她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
“我是认真的！”
谷瓷无情的将手拍开，她很严肃的，没开玩笑好不好。
“我也是认真的，有小汤圆就够了。”
是吗？
谷瓷反复确认了几遍，男人眼里满是笃定。
“那程一宁呢？你还爱她吗？”她终是问出了口。
欢宁欢宁，任谁都会遐想吧。
“谷瓷，没有程一宁，这些年我只当她是妹妹。”
“那欢宁呢？”
忽地铃声响起，付迟年拿出手机，是老爷子。
“付氏欠了程家一个恩情。”
留下一句话，付迟年起身去了阳台，拉上玻璃门。
谷瓷看着付迟年的背影，反复琢磨他刚才的话。
没有程一宁是什么意思？
是没有爱过还是没有谈过？
还恩？
按江君临的意思当年程家帮付家的条件是两家联姻。
可这么多年，这两人怎么还没结婚?
“我需要回一趟老宅，晚点过来。”付迟年从阳台出来。
“不用了，已经很晚了，这边也不方便。”
“不会。”
付迟年走出房间，贴心地将门带上。
是我觉得不方便啊，我想静静呀。这人是听不懂话吗？
谷瓷将头埋进被子里，即使有抱怨，心中的积郁还是消散了大半。
*
袁子雯躺在病床上，手轻轻覆上小腹。
她不敢相信，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外面阳台烟雾缭绕，袁斯见的身形依稀可见。
第七根。
袁子雯在心里默念。
她忽地想起上次问袁斯见自己和谷瓷掉进水里他会救谁，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谷瓷。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摔倒时，余光瞥见袁斯见从走廊那头冲过来，那一刻她是欣喜的。
可下一秒，他的大掌落在自己的肩上只是为了将压住了谷瓷的自己扒开。
他的目光从未停留在自己身上，眼里的焦急和担忧更不是因为自己。
门开，袁斯见进了病房，随之而来的烟雾呛得袁子雯直咳嗽。
沉默良久，待袁子雯停下咳嗽袁斯见才开口，沙哑的音色透着沉重。
“这个孩子不能留。”
“这就是你的决定？”
袁子雯不可置信地看过去，仅有的期许骤然轰塌。
这么多年她心碎了无数次，却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般彻底。
“呵，你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了？”
指甲紧抠白床单，微微痛意让她保持着理智。
“袁、子、雯！”
三个字咬牙切齿，却在撞进袁子雯眼里淡淡泪花的那刻泄了气。
“放心吧，我没想要。”
袁子雯一笑，面上满是凄凉，对上袁斯见质疑的目光，她又接着补充。
“不被期待的孩子还是不要存在这世上的好。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见男人仍站着不动，袁子雯心里涌上一股暴躁。
“你非得我现在去手术才满意吗？走啊，走！！”
说完，她抓起床头柜的水杯就往男人胸膛砸去。
一声闷响，随即玻璃杯急速下坠撞击地板，碎块飞了一地。
没想到袁斯见会站着不躲，袁子雯愣坐在床上，悲愤的表情没来得及转换，又多了一份呆滞。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任性过，可这般发疯还是第一次。
袁斯见盯了床上的人好一会，才走出病房。
过了一会，医生和护工都赶了过来，检查身体的检查身体，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送走医生忙完一切，女护工在靠近阳台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不走？”袁子雯问。
“那位先生很担心您，怕您做傻事，特意吩咐我夜晚在这照顾您。”
“你放心吧，我不至于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护工一脸为难，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随你！”袁子雯背过身去。
袁斯见哪是担心她，分明是怕她又做出什么事威胁到他。
喉头发紧，袁子雯死死闭上眼睛，一滴滴晶莹没入白枕套，晕染一片。
她的心恐怕再缝补不上了。
袁斯见，这一次，我真的要放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