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谷瓷穿上了付迟年昨夜派人送来的西装裙。
深蓝色竖纹，恰到好处的V字领，腰间收身的束带设计，既勾勒出谷瓷完美的曲线，又不失优雅正式。
楼梯下到最后一层前，谷瓷拿出小镜子再三打量起妆容。
嗯，跟着星语姐的视频学化妆后，她的技术果然提高了不少。
付迟年选衣服的品味不错，挑秘书的眼光更是没得说，瞧这镜子里的美人!
谷瓷心中泛起些许期待，也不知道待会付迟年会不会眼前一亮？
“小汤圆呢?”
谷瓷刚上车，就听到付迟年略微迫切的开口，还时不时地向楼梯口方向望去。
“还没起来，幼儿园上学比较晚。”
付迟年神情瞬间低落，他对谷瓷点点头，吩咐方柯开车。
谷瓷终于明白，明明就住在A大旁边，付迟年还非说要来接自己，原来是想早上就见女儿一面。
“我让人把你的车开过来了，加了儿童安全座椅。”
听付迟年这么一说，谷瓷这才想起，之前他给的大众还一直停在俪泽医院那。
“那个......可能还得麻烦你派人开走，太久没开，我还得找个师傅教一下......”
付迟年：“......”
大一下学期，谷瓷在A大附近的驾校报了名。
前前后后考了一年多，补考费都够再学两次车了，才勉强拿下证。
拿证的那天，也是谷瓷的第66次表白，那一次，他们在一起了。
“开不了就不开了，找个司机就是。”
付迟年淡淡开口，脑海里却传来上次谷瓷差点出车祸的画面。
本想有辆车她出行会方便些，现在看来还是找个司机比较安全。
谷瓷抿唇不再说话，去哪都带上司机岂不是毫无隐私可言？
这不就是付迟年的眼线嘛，不行!她还是得找机会好好练车。
＊
到了A大，谷瓷才发现，今天不仅只有她来了。
还有人事部部长，和几个大型部门的高层，当然周修齐和韩无尽也在其中。
“付总，您这边请。”
董事会其他成员纷纷跟在付迟年身后，在谷瓷和一众部长间隔成了一道墙。
“谷瓷，这边！”
韩无尽叫住了还在往前走的谷瓷。
“里面是他们董事会会议室，我们现在去进行招聘，你要一起吗?”
“招聘?”
韩无尽点点头，“付氏和A大合作好几年了，每年校庆都会联合各大企业进行招聘。”
谷瓷看向前方一群乌压压的人，付迟年在最前方冒出一个有型的脑袋。
“好啊。”
反正她也不好跟进去，不如去招聘现场看看。
“你和付总一起来的？”韩无尽凑近谷瓷，悄悄问道。
谷瓷明明就住A大东门附近，却和付迟年一起下了车。
谷瓷点头没有否认，韩无尽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他早就知道这两人迟早会死灰复燃，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不是吗?
周修齐看向前方亲近的两人嗤之以鼻，谷瓷还真是不放过身边任何一个优质男性。
招聘现场，谷瓷因为广告部背景，自然和周修齐、韩无尽一个展台。
烈日炎炎，招聘会设在室内体育馆，冷气充足，倒还是凉爽。
“我们只招聘实习生和应届毕业生，你这是去年毕业的怎么还在这投简历？”
周修齐对面是一个穿着衬衫、冒着热汗的眼镜男，一看就是顶着太阳跑过来的。
“我今年二战考研失败了，最近才出来找工作。”
“我们这一行向来是实践大于理论，你工作之后可还会有考研的想法？”
“我......我觉得学历还是很重要的，这样起点也能高些。”
面前的男同学扶了扶眼镜，语气也结巴起来。
他因为这个空窗期已经被好几家公司拒了，真是越面试越没有信心。
韩无尽拿过桌上的简历看起来，这是动漫设计的直系师弟啊。
“周部长说的没错，实践大于理论，不过这也不是说理论不重要的意思。”
韩无尽见师弟一脸紧张，又接着安慰。
“我看你专业知识也挺扎实的，不一定非得读研，现在出来工作是对的。”
男同学点了点头，手里的一踏简历撰的死紧。
“我刚好是你的直系师兄，旁边这位师姐大你两届，和你同岁，你可以听听她的建议。”
谷瓷听到韩无尽cue到自己，从简历中抬起脑袋。
“你这简历比我刚出来找工作那会儿优秀多了，我们这一行看技术嘛。”
谷瓷余光瞥见一旁的周修齐，横眉冷眼，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不过具体我们能不能破格面试，还得看我们部长。”
周修齐看向谷瓷，眉眼弯弯笑得好看，丝毫没有被自己的情绪影响。
“明天上午9点，去付氏人事部进行初面，能不能进二面还得看你本事。”
“好，谢谢周部长，也谢谢师兄师姐。”
男同学看着自己的简历被收走一脸感激。
他知道要不是刚好碰到直系师兄师姐，他根本不可能获得这次面试机会。
“你上学那会就和谷瓷很熟了？”
趁着谷瓷短暂离开，周修齐和一旁的韩无尽寒暄起来。
“算熟吧。”
“那这么多年你都没追到她?”
周修齐问得直白。
韩无尽虽对谷瓷没什么越矩的言行，可他看得出来，韩无尽喜欢谷瓷，而且说不定喜欢了很多年。
韩无尽笑着摇摇头，“你不也没追到吗？”
“我那是有一个花园，干嘛非选这一朵花？”
“你说得对，几年前我也是如此想的。可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觉得只有这朵最入我眼。”
周修齐看向韩无尽，好一个痴情男子！
“诶，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可看不上我们，她盯上了付总。”
韩无尽闻言笑出了声。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她和付总不仅是大学校友，还是高中校友。”
“高中校友怎么了，高中校友付总就能......你是说他们早就认识了？”
韩无尽起身拍拍周修齐的肩膀，叹出一口长气。
“十年喽，她的眼里从来只看得到付迟年。”
说完，韩无尽就去服务台拿水去了。
周修齐看着韩无尽的背影，毫无凄凉落寞，倒看出几分豁达。
十年？难道谷瓷的小孩是付迟年的？
难怪谷瓷在别的感情里，表现得如此愚钝，原来只是心有所属，其余皆过客。
韩无尽没有选择捅破这层窗户纸，所以他们一直是朋友。
他差不多要捅破了，却在最后关头被谷瓷制止，因此他们间也疏离了不少。
原来自己这些天的单方面置气，谷瓷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不会去察觉。
周修齐在感情上向来呼风唤雨，他身边围绕着各色姿态的女人。
只要他想，无一失败，这还他第一次体验爱而不得。
周修齐将水瓶中最后一口冰水灌进肚子里，好一个透心凉。
谷瓷正在洗手间补妆，付迟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哪？”
“我在招聘现场。”
“到大礼堂来，校庆发言结束后，我们就去接小汤圆，我给她请了下午的假。”
“好。”
谷瓷挂掉电话，付迟年还真是见女心切，明明之后就会搬到一起，他还真是会抓紧一分一秒。
“韩师兄呢？”
谷瓷回到展览台，却只看到周修齐一人。
“拿水去了。”
谷瓷点点头，“周部长，我先过去校庆现场了，待会麻烦你和韩师兄说一声。”
“好。”
周修齐看着谷瓷匆匆离去的背影，今早他还在阳台上看到谷瓷上了付迟年的车。
她这是和付迟年和好了吧？
*
谷瓷赶到大礼堂时，付迟年的发言已进入尾声。
她没有再进去找位置，而是站在门边，看向台上闪闪发光的人。
后排的几个女生时不时小声讨论。
“付师兄太优秀了吧，家境殷实还长得这么好看！”
“不知道结婚了没有，你视力好，帮我看看他手上有没有戒指？”
“没有吧，没看到他手上反光。怎么，你还想嫁给他不成？”
“没有就说明还有希望啊，我幻想一下不行?！”
“行行行！想吧。”
“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好运，能成为付师兄的妻子！”
谷瓷的唇角微微上扬，这么多年，付迟年一直那么耀眼。
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能够嫁给付迟年，如今她当真如愿。
不过始于孩子，没有求婚，没有婚礼，也无人知晓罢了。
现场到了提问环节，大家踊跃地举起了手。
付迟年点了前排的一个女生。
“付师兄您好，您之前在A大本硕都学的建筑，听说您之后在美国学的金融管理，请问您觉得跨专业学习难度大吗？建议我们跨专业考研吗?”
女生接过话筒，声音洪亮，透着满满的自信。
“这位同学，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是否决定跨专业，取决于你未来真正想从事的行业。现在各行各业相通，学习只是工作的利刃罢了。”
女生不依不挠，面对付迟年也毫无胆怯。
“虽然但是，这样学习是不是太功利了些？”
付迟年微微一笑，“功利？你说得对，难怪我现在成为了一名商人。”
现场轰然大笑，就连谷瓷都没想到，付迟年还有这样幽默的一面。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说……”付迟年也学着那位女生的用词。
“读书就是为将来工作做铺垫的。我之所以跨专业学习是因为后续要接管公司。如果可以不考虑现实因素，我会继续深造建筑学。”
付迟年说得坦然，当年他确实是因为家中的变故，生出了学习金融和管理的想法。
他也曾想做个快活的人，学着喜欢的东西，运气好的话就在建筑行业发光发热。
再幸福一点的话，和谷瓷有一个家，再有一群小孩。
现在，他的确在建筑领域有所作为，也和谷瓷领了结婚证，还有了可爱的小汤圆。
兜兜转转，他也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想到这，付迟年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希望师弟师妹们，在跨专业和行业时，要充分考虑各方面因素，不要因为一时的热爱而脱离现实。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我想帮在场的女同学们斗胆问一下，师兄您结婚了吗？有对象了吗？”
付迟年微微勾唇，看向远处的婀娜身姿。
“有的，但由于工作问题，暂时不方便透露她的身份，也在此希望她能谅解。”
付迟年话一出，台下的喧哗声顿时响起。
“哇，好坦荡啊。”
“他说不方便，不会是某个女明星吧？”
“我逛之前的学校贴吧，可是听过付师兄和师妹谈过恋爱。”
“假的吧，我可听说付师兄沉迷工作，不近女色，怎么会在上学时恋爱？”
“……”
台下的程书山看向落落大方的付迟年，满意地点点头。
他为程一宁选的夫婿，至少不会像娱乐圈的那些明星，故意营造单身人设。
“各位同学，鄙人公务繁忙，今天暂时只能和大家聊这么多了。付氏集团在体育馆设置了招聘，欢迎优秀的校友们加入。谢谢!”
语毕，付迟年并未走向后台，而是径直下了阶梯，直直走向谷瓷所在的那个出口。
谷瓷见付迟年逆着光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他这......
“走吧。”
付迟年看向门边愣着的谷瓷，轻飘飘说出两个字。
“噢，好。”
谷瓷停顿了一会，才赶忙跟上付迟年。
“那是谁呀？”
全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付迟年，待付迟年走后，现场的讨论愈发激烈。
“刚刚那是谁呀？付师兄的秘书吗？”
“听说总裁办有十几个秘书呢，个个都是美女。”
“瞎说，我姐就在付氏上班，她说了付总的贴身助理是个男的。”
“嗯嗯，我也觉得那只是普通的同事，没听到师兄刚刚说了吗，他有女朋友......”
程书山看向付迟年离去的方向，眼眸微眯，刚才那是谷瓷？
没错，他不会认错，只是他们怎么又在一块了？
当年的事，他做的干净利索，应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吧？
不对，谷瓷的出现就是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