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哪？”
付迟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谷瓷，整个人白里透红容光焕发，除了面色带着一丝急迫。
“A大东门。”
付迟年看了一眼谷瓷，没再说话，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方柯执行力很快，今早他便得知前段时间谷源在幼儿园放了个两岁多的小孩。
小孩没上户口，谷源找了很久的关系，最后还是周之民出手相助才得以成功入园。
而谷源和谷瓷的档案上都是未婚未育，强烈的预感牵动着付迟年的心弦。
得知这些后，他第一时间去幼儿园接触了小汤圆......
小小的人儿，却记得他是那天的王子叔叔......
“谷瓷，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对我......”
付迟年再看过去，谷瓷已挨着门睡着。
头发散落在胸前，随着并不规律的呼吸起伏着，葱白的手指紧紧拽着手机，眉毛微皱。
罢了，付迟年按下按钮，座椅缓缓降下。
谷瓷本打算装睡，没想到后来真的睡着了，直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小汤圆妈妈，您过来了没有，孩子睡着后醒来又哭又闹，这会还有些发烧，幼儿园要关门了。”
发烧了？
谷瓷一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幼儿园早该下班了。
“对不起啊，小燕子老师。”
谷瓷看向窗外，“已经在东门前的十字路口了，我马上就来了！”
小燕子老师？在这不是小汤圆的老师吗？
付迟年加速，闯了一个红灯，直直开向幼儿园。
几十秒后，黑色宾利停在幼儿园门口，谷瓷看向付迟年刚毅的侧脸，满眼惊愕。
“还不下车？”
付迟年解开安全带开车门，对一旁愣着的谷瓷喊道，动作比谷瓷还快。
谷瓷看着前方大步往里走的高大背影，步伐有些趔趄，脚步控制不住的发软。
他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付迟年这是想抢走小汤圆？
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幼儿园的长廊里，谷瓷看着付迟年离自己越来越远，离小汤圆越来越近......
“付总，您怎么又过来了，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吗？”
老园长正准备回去，就在路上看到行色匆匆的付迟年。
“晚托的教室在哪边？”
“啊？噢，亮灯的那一间。”
老园长指向对面二楼灯火通明的教室,只见付迟年对自己点头示意，就往楼梯口赶去。
今天下午，园长正在家里养花逗鸟，就接到小道消息，说董事会付总在查幼儿园。
他急忙赶过来，果然看到付迟年在幼儿园进行暗访，还围着一个小女孩问她爸爸妈妈是谁。
他忙安排人接待付迟年拖延住时间，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了，绝不能在这档口出岔子。
这不，送走付迟年后，老园长连忙清理档案。把那些塞钱进来的、户口档案不合规的通通拎出来，按背景分类整理成明细。
谁知忙到夜晚他正准备回去，却又碰到这尊大佛。
坏了，今天晚托的小孩，不会有不合规的吧?
虽然这种事很常见，许多教职工们都放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进来。
可万一董事会就想借此作文章呢？
想到这，老园长也蹒跚着向二楼赶去，谁知又出现一名慌慌张张的女子踉跄着往付迟年那边跑去。
谷瓷紧跟着付迟年身后冲进房间，疯了似的，抢先扑到抱着娃的小燕子老师跟前。
“小汤圆妈妈？”
小燕子见谷瓷扑过来跪在自己面前吓了一大跳。
虽说耽搁了自己下班，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膝盖传来钻心的疼，谷瓷不管不顾从老师手里抱过小汤圆。
小汤圆已哭的嗓子都哑了，看见是谷瓷，又接着嚎。
“妈咪呀，你不要小汤圆了吗......呜呜呜”
“小汤圆不哭，是妈咪来晚了，妈咪下次再也不把你留在这了，好不好。”
谷瓷紧紧将小汤圆搂在怀里，哄着哄着，自己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
小燕子老师看看谷瓷，又看看站在谷瓷身后神情复杂的付迟年。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园里下午还召开了紧急会议，说付总再来要及时通报。
这时，老园长也赶了上来，他往屋里望去。
一个女人跪坐在儿童床边抱着小孩，小孩哭唧唧，女人也哭唧唧。
而付总黑着脸站在母女俩身后，这好像是付总的家事啊？!
老园长站在门口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你们先下班吧，辛苦了。”
付迟年清冷的嗓音在教室响起，伴随着小孩女人的抽泣。
小燕子老师闻言朝付迟年点点头，扶着自家爷爷就下楼去。
老园长边走，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好几眼。
付迟年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单膝蹲在谷瓷跟前。
小汤圆哭的一抽一抽的，谷瓷也把头埋在小汤圆的小脑瓜旁，长睫沾满了泪水，再抬眼时眼里满是猩红。
“你想抢走小汤圆？?!”
谷瓷的语气里充满了敌意，抱着抽噎的小汤圆紧了又紧。
付迟年心里猛然漏了一拍，谷瓷的这句话说明了一切。小汤圆是他付迟年的女儿!
“谷瓷，你先冷静一点。”
“妈咪，我难受......”
小汤圆被谷瓷抱的紧紧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谷瓷忙松开小汤圆，手往她的额头摸去，果然微微发烫。
付迟年见谷瓷摸了摸小汤圆的脑袋，又摸了摸小汤圆的肚子。
见小汤圆脸颊绯红，付迟年刚伸手去探小汤圆的额头，就被谷瓷一把拍开。
“她生病了，需要去医院！”付迟年的语气尽量柔和。
“不用你管!”
谷瓷抱着小汤圆起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付迟年眼疾手快将母女俩扶住。
谷瓷站稳后，抱着小汤圆就往外走，付迟年跟在旁边护着，生怕不小心两人再一起摔了。
“谷瓷，不要再逞强了好不好？我若是真想把她抢走，你今天就见不着她了!”
付迟年见谷瓷完全听不进去，语气又重了几分，“小汤圆生病了，她需要去医院！”
小汤圆听到医院二字又哭了起来，死死搂住谷瓷的脖子。
“妈咪，不打针，不打针，我不去......”
“汤圆乖，咱不去，咱不去。”谷瓷边走，边顺着小汤圆的背脊安抚。
身后的付迟年看着小汤圆闭眼趴在谷瓷的肩头哭闹，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他犹记得下午，小汤圆见到他时兴奋地喊了王子叔叔 。
可明媚的小脸在听到自己喊谷宵宵时，又瞬间垮了下来，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小鼻子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