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帮忙跑腿去了，这几天还是多亏了你哥，我才感觉没那么无依无靠。”
“维琦姐，我很难过伯父走得这么突然，这两天也没能陪在你身边。”
谷瓷知道，李维琦在北城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同性朋友，在她最难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的身边。
“也不是突然，挣扎了两天，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谷瓷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只听李维琦又接着道，“你哥这几天都在，你不知道？”
“我哥......这几天都回来的晚，我又加班，时间错开了，他估计你也告诉我了吧。”
谷瓷扯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但她也不好说，我哥怕我知道你们俩在一块。
“谷瓷，这两天我忙的晕头转向的，以为谷源会告诉你，就没考虑这么多 。”
“嗯嗯。”
谷瓷给李维琦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也是经历过至亲离世的人。她知道此时旁人再多的安慰都是无用，默默陪伴和支持反而更有效。
这几天陪伴李维琦的是自家哥哥，维琦姐会不会错把感动当成爱?
谷源办完各种手续回来，已经接近中午，三人在人民医院附近的饭店就餐。
“点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让后厨帮忙打包了一份放在一边，待会带给阿姨。”
“谢谢你，谷源。”
“没事，谷瓷初入职场还是多亏了你照顾。”
李维琦没再说话，低头安静吃饭。
周六李维琦刚出差回来，就接到父亲突发脑梗送去医院抢救的消息。
她联系了几位比较有能力的前男友，却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有的甚至还借此提出了无理要求。
第一人民医院是A大的附属医院， 情急之下，李维琦想到了在A大任教的谷源。
如果谷源愿意帮忙，不仅能解决床位的问题，还能找到最好的医生。
她打给了谷源，没想到谷源不仅答应的爽快，还主动借给了她钱。
即使谷源不说，这两天的相处，她也明白了谷源的心意。
“维琦姐，多吃一点，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操办。”谷瓷为李维琦添了一些菜。
“嗯，我向公司请了一周假，今天下午安顿好我爸后，明天带他回老家。”
李维琦脸上尽是疲惫，倒没有太多悲伤。
李维琦的母亲向来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走了，母亲的天就塌了，但那不是她的天。
她从小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成年后她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甚至弟弟近几年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她出的。
李维琦知道要想在北城站稳脚跟，她一个没背景没资源的女人太难了。所以她努力工作，努力保养，努力成为一个自信大方又斩男的新女性，可是遇到的却还总是一些烂人。
“回聊城吗？”谷源问道。
“嗯嗯，我弟会在那边接应我。”
谷源沉默了一会，没再说话，谷瓷将哥哥的神态尽收眼底。
下午，谷源和谷瓷陪着李维琦去了殡仪馆，在李玮琦去办手续的间隙，谷瓷终于有机会开口。
“哥，你如果想陪维琦姐去老家，就去吧。”
“什么？”谷源看着谷瓷有些惊讶。
“爱情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之前是我对维琦姐的过往戴了有色眼镜。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明明也是我的朋友，却还是选择了从妹妹的角度出发。”
谷瓷苦笑着看向谷源，“哥哥，我会支持你的，就像当年你还是同意我生下了小汤圆一样。”
“谢谢你，谷瓷。”谷源捏了一下谷瓷的脸蛋，力道却不小。
“哎呀。”谷瓷拍掉谷源的手，“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既然你在知道了一切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前进，我希望你要做好承担苦果的准备。”
“你教训起我来了，倒是你，在付氏工作把握好分寸。”
谷源满是宠溺地揉了揉谷瓷的头，兄妹俩很快冰释前嫌。
小汤圆？知道一切？苦果？李维琦站在门外，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手里的单子被揉成了一团。
在谷瓷给谷源讲的故事里，自己是怎样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有个嗜血的弟弟?还是说自己傍大款，钱来得不干净？
为什么喜欢自己，就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需要去得到谷瓷的宽恕？
等待火化完后，谷源送李维琦回去，谷瓷则直接回公司留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阿姨怎么样？”
“没事，又睡着了，这样也好。”
李维琦在出租屋里安顿好母亲，送谷源下楼。
“维琦，如果你需要帮忙，只要你开口，我可以陪你回老家。”
谷源手心里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对女生表明心意。
“不用了，也不是很远，我弟在那边安排得差不多了。”
“维琦，你知道，我想说的是......”
“谷源，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李维琦素颜的脸上满是疲倦，不同于以往谷源见她时的神采奕奕、妖娆妩媚，他反而觉得这样脆弱的李维琦更让自己生出怜爱的欲望。
谷源只是想照顾李维琦，意识到现在谈情说爱确实不合时宜，他又开口道。
“好，我等你答案。明早我来送你去车站？”
“不用了，我已经订好车了，你来了，反而坐不下了。”
谷源一愣，男人总是对这些话题比较敏感。
是啊，他现在无房无车，来送她也只能打车帮忙拎东西。意识到这一点，谷源有些不自信，李维琦会愿意陪自己从无到有吗？
“谷源，你借我的钱，我会争取在年底前还清的。”李维琦尽力在谷源面前维持着自己认为的那一丝尊严。
“没事，现在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不着急。”
谷源知道李维琦要强，所以他才主动提出借钱。任职的博士安家费发放了40%，谷源将一半借给了李维琦。
他和谷瓷生在小康家庭，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从没吃过什么苦。谷妈妈去世后，谷爸爸独自拉扯兄妹俩，钢琴，绘画，奥数，这些兴趣班一个都没少，后来还送谷瓷参加了艺考。
直到几年前谷爸爸生病去世，谷源看着父亲留下的记账本和银行卡，才知道爸爸这些年过得这样节俭，兼职了一大堆家教，所有的钱都用来支撑自己和妹妹。
谷爸爸的病花光了谷家全部的积蓄，就在兄妹二人要卖房子时，谷爸爸走了，仿佛有某种心电感应一般。
那是谷源第一次对金钱生出了渴望。他暗下决心，今后不仅要让家人衣食无忧，还要具备抗疾病风险的能力。
谷源知道现在是李维琦最难的时候，不论是在心态上还是在物质上。所以只要她愿意，他就会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