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
这一天的朝会康熙第一次缺席了……
佟府
“大哥，咱们动吗？”佟国维坐在佟国纲书房里，面色凝重。
“动？让他们动，让消息流出去吧。”佟国纲捻捻自己的胡子，最后还是决定动手，毕竟能让亲政后从未缺席早朝的康熙缺席，这位娘娘是有些东西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佟国维听到哥哥同意了也就赶忙往外面跑。
…………
慈宁宫
“玄烨没有去上朝？！”太皇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上下起伏的胸口预示着她的怒火。
“主子，您先别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霜降看着生气的太皇太后，连忙上前安抚。
“来人，更衣，去乾清宫！”太皇太后平复好情绪起身往屏风后走去，焦急的步伐，乱晃的耳环无一不在彰显着太皇太后的急切。
太皇太后太怕了，她太害怕自己的孙子也会像自己的儿子、丈夫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
太皇太后想到今日一早收到的消息，眸色深沉。
“是。”霜降扶着太皇太后往里走。
…………
承乾宫
“皇上没去上朝？”佟贵妃眉头一皱，“知日，更衣。”
佟贵妃知道前朝后宫都将被一场风暴袭击：“知暖，让藏青他们这几日看好胤禛，别让他乱跑。”
而她要在这场风暴中保全自己和家人。
……………
咸福宫
惠嫔在殿内走来走去有些焦急，现在的事态发展有些失控，她原本的预想是让康熙能多来咸福宫，而不是养出一只野凤凰。
“宝芝！给本宫磨墨！”惠嫔咬咬牙，还是选择冒险将消息递到纳兰家去。
惠嫔在短短一页纸中写道了觉禅眠婷是罪臣之女，出身辛者库，被自己偶然得到，加以培养……
纳兰明珠在收到这封信时气得手抖，把所有人赶出书房在里面破口大骂，他是真的没想到惠嫔能这么蠢。
人都美的祸国殃民了，还能没人发现？不就是因为她太好看了才不要她的吗？亏她还当个宝一样捡回去，现在好了惹祸了吧。
但是骂完，明珠还是得捏着鼻子给她收拾烂摊子，毕竟惠嫔算是那拉家里混得最好的，哪怕就是为了大阿哥也不可能不给她收拾。
…………
乾清宫
“皇上，太皇太后来了。”梁九功敲了敲房门，里面还隐隐约约地传来女人娇媚的轻哼。
“滚！”康熙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吓得梁九功缩了缩脖子，站在门口的小太监也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
梁九功没办法，只能选择先出去应付一下太皇太后。
“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梁九功笑得谄媚。
“免了，皇帝呢？怎么没来？”太皇太后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康熙的身影，皱皱眉头，意识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得还要严重点。
“皇上还要政务要忙，奴才先带您去用点下午茶可好？”梁九功快哭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太皇太后能来得这么巧，刚好碰见康熙在办事的时候来。
“政务？呵，梁九功，哀家不戳穿别把哀家当傻子，把哀家带过去。”太皇太后听到梁九功还在打哈哈一下火就上来了。
“娘娘……”梁九功抹了把脸有些为难，他是真的不敢带太皇太后去，因为太皇太后真的气着。
“行，哀家也不为难你，你去告诉玄烨，他玛玛在门口等着他的。”太皇太后坐在这主位上，面带怒火。
“谢娘娘。”说完梁九功就跑没影了，梁九功跑的路上还扶着自己帽子害怕跑丢了。
“扣~”刚敲了一下房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何事？”看着穿戴整齐的康熙，梁九功泪都要飚出来了。
“回皇上的话，太皇太后现在在等您。”梁九功一边走，一边说。
“行，朕知道了。”康熙有些烦躁他第一次宠爱女人时间长了些，被那群御史指着鼻子骂，只是一次没去早朝，就连他玛玛都惊动了，有这么一瞬间康熙想就这样吧。
但是想想自己的江山，自己的政策在史书上将被昏庸二字代替就有些不爽，所以最后康熙还是去见了太皇太后。
“孙儿给玛玛请安，玛玛万福金安。”康熙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太皇太后有些慌了，他很多年没见过太皇太后这般神情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在鳌拜霸权时期。
“安？哀家可安不了。”殿中众人听到太皇太后的话也是连忙将自己打包滚蛋，生害怕因为自己多听了一句就被砍头。
“哀家的小孙儿长大了，现在是连早朝都不去了。”太皇太后看着下方跪着的康熙也不让他起来。
“玛玛，朕……”康熙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自己嫌烦所以不去的吧。
“玄烨，你知道哀家几乎不插手你宫中任何事，哀家没刁难过你宠妃们，但是为何这一次哀家会插手？”太皇太后看着跪在下方的康熙脑中逐渐和那个身着小龙袍的孩子身影向重合。
“孙儿不知。”
“不知，你当然不知！你可知你这般宠爱的宫女是何身份？”太皇太后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但是还是忍不住拔高了音调。
“是惠嫔宫中的大宫女。”
“大宫女？那是罪臣之女！觉禅眠婷，上任内务府总管的孙女！辛者库出身！”太皇太后每说一个词音调就往上拔高一截，说道最后更是扶着自己的胸大口喘气。
这给康熙吓得也顾不得规矩了，直接上前扶住太皇太后，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玛玛您别吓孙儿，都是孙儿的错。”
“玄烨啊，玛玛老了，追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了，但是玛玛不希望你会步你阿玛的后尘，玛玛知道，你不会想在史书上留下像你阿玛一样的介绍对吗？
这觉禅氏，是以什么身份来得，就以什么身份当庶妃吧，反正她的身份也该是瞒不住了，你若真宠她就给她避子汤，天家血脉掺杂龌龊是耻辱。”
太皇太后拉着康熙的手劝导着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会教导出两位情种皇帝。
“孙儿明白，明白，这几日是孙儿被冲昏头脑了，是孙儿的错。”康熙抱着太皇太后嘴上不停地道歉，他不想自己最爱的长辈被自己气死。
“你明白就好，哀家这把老骨头也还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你呀多来陪陪哀家吧。哀家就先回去了。”太皇太后看康熙被自己劝好了便也准备离开乾清宫了。
她这把老骨头经历了这次情绪的浩劫还是很难受的，想来是会病一场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孙儿送您回去。”
“不，你留下来好好处理这些事，哀家自己可以。”说完太皇太后就抬腿走人。
“是。”康熙此时才回过神来，“好个惠嫔……”
康熙眸色深沉，脸色阴沉：“辛者库出身，罪臣之女，前内务府总管的孙女。”
康熙一边说一边朝觉禅眠婷走去：“你不是姓卫吗？觉禅眠婷？”
“皇上恕罪啊，奴婢只是安惠嫔娘娘的吩咐行事……”觉禅眠婷跪在地上，身上的纱衣不起任何保暖作用，一股股寒意通过膝盖往身上钻。
“呵。”康熙看着楚楚可怜的觉禅眠婷，直接转身走人。
不消片刻，几个粗使婆子端着一碗汤药来了。
“小主是自己喝还是奴婢帮忙？”
“我，我自己喝。”苦涩的药汤淌过味蕾，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最后浇灭觉禅眠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