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夸张。
她是真的感觉，卢灿就跟个传销组织一样，千方百计地想要哄骗她进去。
卢灿的说法嘛，逻辑关系似乎也说得通。
但就是很奇怪，很奇怪……
纪禾突然开口道：“你这份合同，可以让我看看吗？”
卢灿吓了一跳，然后道：“可以，当然可以。”
纪禾将沈黛手中的合同拿了过来，看了几页，便笑了。
这算什么狗屁合同啊……
简直比当初她和她的前经纪人刘秋雅签下的还离谱。
语焉不详，关键处偷换概念。
最重要的是，要是沈黛真签了这个合同，就意味着她不能在未经过恒阳娱乐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任何活动。
这不就是卖身契吗？
给的底薪才五万一个月……
对于普通人来讲，五万肯定很多了。但问题是，按照沈黛现在的粉丝量，五万还不如她单干呢。
再说了，有杜磊那种老板在，纪禾实在不相信恒阳娱乐能好到哪去。
难道是，恒阳娱乐给卢灿的人头费实在是太多了，卢灿才会这么想撺掇沈黛签约……？
总之，就是很奇怪。
纪禾思索片刻，笑着将合同丢回桌子上，向卢灿开口：“其他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恒阳娱乐根本就没有你说得那么好——要不然，为什么现在的你，还那么糊？”
这话很尖锐。
卢灿的脸色顿时一僵，然后结结巴巴地反问：“我、我哪里糊了……？”
“与你同期起步的盛烨现在是什么水平，你也看到了。”
卢灿：“……我只是不如他运气好罢了。
“还有，纪小姐，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既然是陪同你朋友过来询问我恒阳娱乐的事情，就没必要这么踩我。”
哟，还有点脾气。
纪禾眯了眯眼睛。
“可是，你也没说实话呀。你千方百计地想让沈黛加入恒阳娱乐，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看过了合同，我想，你当初自己签下的那份合同里，条款应该和这一份差不多。在没有经过恒阳娱乐同意的情况下，你也没有办法进行任何其他的活动，只能领取底薪。
“那么问题来了……假如，恒阳娱乐逼迫你们去接下你们不喜欢的活动，并且以此作威胁，说你们如果不接，之后就混不下去……
“你们当然是不敢违背它们的要求的，毕竟你们承受不起违反合同的后果，欠下的天价违约金你们赔不起，也就是说，你们除了答应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那么，恒阳娱乐要求你们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的了？恒阳娱乐会让你们做什么事情呢？”
在纪禾的声音里，卢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
纪禾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让我猜猜。杜磊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经常爱玩弄年轻的男生和女生。那么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是……
“杜磊有威胁过你们去陪酒，甚至是陪……别的东西。对吗？”
沈黛捂住了嘴巴。
常嘉言也愣住了。
他想要听到的八卦终于听到了，而且，远远比他想得要更劲爆。
纪禾道：“对于你们这些已经签了约的人来说，没有拒绝的可能，否则就会被雪藏。恒阳娱乐以自己业内的傲人名气、许诺的锦绣前程吸引你们过来，实际上只是想操控你们为自己做事。
“你当初抛弃乔黎来到了恒阳娱乐，以为自己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没想到等待你的竟然是这些……”
卢灿的脸涨得通红，但是没有否认。
纪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羞愧。
卢灿的心中还有一点仅存的良知，并不是一个坏得彻底的人。
纪禾叹了一口气。“你虽然想成功，想出名，但不想以这种方式，是吗？”
“……是的。”
卢灿终于开口了。
纪禾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自己骗不到纪禾，也就不再装了。
“你说的，完全正确。”她声音沙哑地道，“恒阳娱乐其实就是个畜生一样的公司……假惺惺地给我们一些利益相关的许诺，到最后，就安排我们去陪老男人喝酒。
“嘴上说是只是喝酒，但怎么可能仅仅是喝酒？万一喝醉了呢？万一那个酒里有别的东西呢？没有人愿意去，我也不愿意去。
“但是不去没办法啊！他们就不给我接任何活动，雪藏我；我也不能违反合同，自己去接。恒阳娱乐的法务部那么厉害，普通人和他们硬碰硬占不到一点好处。”
说到这里，卢灿终于流下了眼泪。
她后悔，真的好后悔啊！！
她当初离开了乔黎，去投奔恒阳娱乐，是希望自己能够大火。
结果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
自己始终不温不火，甚至因为一直销声匿迹，连之前积攒起来的一点粉丝都没有了。
她看着盛烨和乔黎两个人发展得越来越火，已经到了自己高攀不起的模样。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利益吸引，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一直陪伴在朋友的身边……
会不会现在，就不会这样？？
纪禾不置可否。
她一点都不同情卢灿。
卢灿现在之所以会后悔，只不过是因为她赌输了而已。
要是卢灿过得风生水起，她绝对不会想念乔黎和盛烨。
背叛之后，纵然有再多后悔和眼泪；决定背叛的那一瞬间，就永远不值得原谅。
沈黛：“那，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恒阳娱乐那么烂了，为什么还要替恒阳娱乐拉人呢？你这样不是制造更多的受害者吗？？”
沈黛心有余悸。
要不是纪禾在……
自己可能耳根子一软，就傻乎乎地签约了。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卢灿沉默了一下。
她似乎在犹豫着怎么措辞，纪禾凉凉地开口：“别问了，她不可能说实话的。拉人头对她肯定有好处，具体是什么好处就不知道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明明知道这是害人勾当的情况下，还要照做。”
卢灿：“……”
她艰难地开口：“确实，确实是对我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