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我跟向展在你成长期间缺席了很多重要的时刻，我承认。”
柯会雯再度叹了口气，她仰面看向天空，神色里夹杂着太多难以言说的复杂。
“你有什么心事或者是决定从不曾想过跟我们说，我也自知对不起你。可事到如今，你就任由我毫不知情的担忧，好似个愚蠢的人在迷雾里迷失，只能出些昏招。难道你更愿意看我的丑态？”
此时的她扯下两人之间佯装无事的表面平和，内里的隔阂全面暴露了出来。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林行舟并不是冷漠绝情的人。
不论在工作中又或是感情中，他更倾向于理智清醒，可不代表没有人情跟温情。
“我有表达自己的意愿跟想法，是你一直在忽视。”
说到这里，他微不可察地抿直了唇线，重又接着道：“你应该是忘了，在三年前瑶瑶婚后首次参加董事会的时候，曾表示过她在林氏会逐渐成为跟我并肩的位置。不论那些董事们持多少冠冕堂皇、合理的理由，都无法撼动我的想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母亲你就在现场。”
就在此时，柯会雯的思绪跟着儿子的话语展开回到了三年前的一天。
当时儿媳怀孕七个多月，刚结束在美国为期半年的课程，返程华国。
头一天落地魔都机场，第二天一大早便跟着行舟一起去参加林氏集团每月度的董事会议。
这次的会议较之往常的会议流程，多出了一个环节，那便是要决定儿媳担任集团成本部经理的任命。
虽然行舟本人有足够的能力跟手段去践行一言堂，但表面上该有的“民主”是一定不能省略的环节。
一切似乎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在宣布这项人事任命的之后，尽管场内众人陷入了一阵安静氛围中，仍旧没人表达反对意见。
却不料，在最后关头一个跟席董私交甚好的葛董，环视四周缓缓说道：“林董，你这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吗？”
伴随着柯会雯的回忆，时间似乎在无声间不断回流，黑白的记忆逐渐变得炫彩起来。
装修大气，气质庄重的会议室里，铺了一层厚重的地毯，价格不菲的定制皮鞋踩在上面发不出一丝声响。
葛民收回桌下交叠的双腿，探身向前，目光直直看着主座上的青年，一脸似笑非笑的问道：“林董，你这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吗？”
八月的天气干燥炙热，室内的空调温度打得有些低，随着男人此话一出，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更低了几分。
林行舟脸色未变，他垂眸看了眼袖扣，发现扣面上的百合花倒了过来，伸出两个手指捏住玫瑰金的扣子，不紧不慢地调整了回来。
直至这时，他才将视线看向说话的男人，勾了勾一侧的唇角，沉声道：“葛董事长，林氏向来不是谁的一言堂。”
他并没有直接回应对方的话。
事实上，他并不习惯给别人明确的答案，始终让旁人去猜测自己的意图，更容易占据主动权。
“既然林董如此说了，那我可就不得不说几句了。”
闻言，葛民摇了摇头，讪笑了几声，扬声道。
两人仅仅你来我往两三句话的功夫，在场的人已经明了其中的拉锯，各个做着习惯的小动作，目光却似有若无地看向另一个“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