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有等到季明轩的回话，沈云沁扯出一抹笑来，“是云沁逾矩了。”
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女子，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季明轩这才想起来，这位沈家姑娘，他此前听母亲同筱雯说起过。
这沈家五姑娘是工部沈侍郎的外室生的，今年年初才接回来的。
“没有，你，”想通了这事，季明轩出口安慰，可是苦思了一圈，他也没找到能安慰的话。
“多谢季公子，”沈云沁善解人意感激笑了，“云沁告退了。”
季明轩赶紧拱手，“五姑娘慢走。”
沈云沁含笑着上了马车，在车帘放下前，沈云沁回首朝着季明轩点点头。
看着沈云沁眉眼如画的浅笑，季明轩移开了眼。
马车帘甫一放下，沈云沁面色铁青，那沈云湘居然这般好运！
“运气好？”
瞧着一旁自我安慰的水碧，沈云湘哼了一声，“这不是运气好。”
这是她上辈子血淋淋的教训。
那情香丝，上一世沈云沁就给她用过！
那次是元和十五年，她及笄那日，沈云沁趁着众人不察，在她的茶里放了情香丝。
后来是她挣扎着清醒过来，打翻了小青州的烛台，烧起了火，这才没有被不知沈云沁是哪里找了的人毁了清白。
那味道她怎么可能忘记！
一闻着那味道，她便开始屏气，虽还是有中毒，可毕竟份量轻，她也早有防备。
“那姑娘，咱们为何不报官？”
“报官？”沈云湘摇摇头，“没有证据。”
沈云沁既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下毒，自然就准备了退路，她不信沈云沁会这般蠢钝。
“不能报官，那姑娘不是白白受了委屈么？”
“今日不是已经讨回了利息？”沈云湘勾唇冷笑，“折了琴书，失了季二，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水碧点点头，安心替沈云湘整理衣裳，“今日出门的那套奴婢也收回来。”
“很好，”沈云湘满意极了，“回去就烧了。”
“是。”
做戏自然是做全套了，沈云沁既要其他人都以为今日在厢房中失身的是她，她自然得拿出诚意才能让沈云沁相信才是。
只是留下衣物和面纱到底容易落人口实，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还是收回来放心些。
“姑娘，”见沈云湘闭目养神，水碧轻声开口问道：“姑娘的脸还疼吗？”
沈云湘摇了摇头，“无碍了。”
“姑娘您这张脸，虽说远看也看不出些端倪来，可是，今日那么多姑娘太太在，难免不会有有心人发现，若是这事传到老爷耳朵里，老爷怕是又要责怪了。”
“呵，我今日来不就是让这么多姑娘太太看的？”
水碧一愣，还要再问，就见沈云湘又闭上了眼。
水碧知趣，没有再问，心下却还在嘀咕，这么多姑娘在，季家两位夫人也在，今日姑娘脸上虽是后来扑了粉，可是明眼人还是一眼看出姑娘脸上是被打过的痕迹。
能动手的只能是老爷或是老太太。这些太太姑娘们不了解事情始末，可不是会误会姑娘，怕不是还会影响到姑娘的姻缘？
沈云湘心情极好。今日这一出戏，还真是有意思。
沈云沁想她身败名裂，却没曾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遇到季明轩倒是个意外。
巧红带琴书来，她喝了解药，布置好一切其实并没有离开，后院的路是通往前厅的。
若是她走这条路势必会遇着人，所以她换了个方向，带着水碧走了侧门，却不想正好遇着季明轩。
这季家二公子来得倒巧，可不是坐实她方才并不在后院的厢房里？
所以她佯装是迷了路，季二公子送她去了前厅，不见众人，自然也陪着她来了后院，给她做了人证。
只是，这番下来，只盼那季二公子识趣，莫来招惹她才是。
回了府，沈云湘同陈氏请了安，便回小青州了。
九红一见她回来，就抱怨上了。
“老爷真把兴哥儿给薛姨娘养了。”
沈云湘有些意外挑眉询问。
她本以为按照沈丰饶的性子，薛忻这事得多磨几日的。
“是老太太的意思，奴婢听说，是因为四姑娘不日就要及笄了，老太太让辛姨娘安心替四姑娘准备及笄礼。”
沈云湘点点头，心下却清楚，这怕是个幌子，莫非祖母那边知道了辛氏可能有孕了？
“那辛姨娘养了兴哥儿好些时日…”
察觉到沈云湘脸上的不悦，水碧低声喊了句“九红”。
正说得起劲，一听水碧打断，九红还要抱怨，可见沈云湘的神色，九红连忙噤声。
“往后这事不许再说了，”沈云湘轻斥道：“这些事可是能拿来说嘴的？”
“奴婢知错了。”
见九红闭了嘴，沈云湘也不再说话，只打发了几人出去，单留了明月说话。
“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袁公子已经离开了那处院子，眼下不知是去了何处。”
沈云湘点点头，袁列已经走出来第一步了。
“那处宅子处理好了？”
“回姑娘，已经处理好了，奴婢托人卖给了外地经商的，中间转了三次手。”明月眨了眨眼睛，“最后转手的张老爹是蜀地人，前日子带着一家老小回蜀地去了。”
沈云湘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多谢姑娘。”
“这些日子你忙这事也累了，明日你就歇息几日，去陪陪你的弟弟们。”
听沈云湘这么说，明月一喜，连忙跪下来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起来吧，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
明月走后不久，水碧便进来服了礼，伺候沈云湘盥洗。
“姑娘，奴婢听说青竹姐回来了。”
“回来了？”沈云湘抬眼扫了眼镜中的水碧，“她母亲和姐姐还在府上，她要回来也不稀奇。”
水碧点点头，好半晌才说：“可是奴婢听说，青竹姐这次回来脸上是带着伤的。”
沈云湘一愣，“此话当真？”
“奴婢是听外头当值的二虎说的，他说青竹姐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许是才哭过。”
沈云湘冷笑了一声。
来了。
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