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行车祸的消息被封锁的很好，没有相干或者不相干的人过来探视。
晚上，颜兮哄着他睡觉后，自己在另一张床上躺下。
黑夜中，她的心仿佛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最起码，他们两个都还好好地活着。
面对郁景行的方向，颜兮缓缓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的却是沐尘和燕云澄曾说过的那些话。
因果轮回，就必须要抹掉所有记忆吗…
郁景行…你还会…想起来吗？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们都遗忘一切，我真怕…又会伤到你。
………
夜深，郁景行睁开了眼。
小心地用被子挡住手机的光，以免打扰颜兮的睡眠。
一只手打着字，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的，更细节的，有关他和颜兮的一切。
最起码，她的生日、喜好、习惯，还有反感的事，自己一定要重新知道并记住。
那头的安白脑子疼，但还是一一回复，甚至列了详细的表格。
“家主，我建议您可以翻一下你们的聊天记录。”
“嗯。”郁景行回了一个字，然后点开了唯一置顶的聊天框。
从第一条信息开始往后看，起初是满屏的绿色，偶尔夹杂着她简短的“嗯”和“好”，后面聊天渐渐多起来，能看出两人见面约会的次数也多起来。
所以，原来是他死缠烂打来追来的老婆啊。
郁景行安心了，还好不是他用一些龌龊手段强求来的，兮兮…兮兮是真心喜欢他才跟他结婚的。
聊天记录不少，郁景行每一条都认真看过，甚至有些还要翻来覆去看好几遍，等他看完天也亮了。
匆忙闭上眼睛装睡，听着颜兮起床的声音，郁景行莫名心虚。
好在，颜兮并没有过去检查他到底睡没睡，只是放轻脚步去了卫生间。
“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吧，应该在书房桌子上，没有就在架子上，你找一找。”
洗漱好，颜兮交代安白道，“还有，等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安白应声，开始着手安排人了。
早晨守在这的还有郁江，颜兮又看向他，“看着他好好吃饭，问起来，就说我出去见个朋友。”
“是。”
———
“夫人，咱们去哪？”
车上，安白问道。
颜兮没有回答，而是问他，“车祸的原因，都查清楚了吗？”
“…没有人为的痕迹。”安白低头，他们已经仔细查过了，甚至郁家内部也被翻了一遍，对面那辆车的车主背后确实没有任何人为操纵的嫌疑。
“那就是场…意外。”颜兮点了点头，“去燕云澄那。”
“夫人，您…？”
“开车，你知道他住哪。”
“…是。”
似是料到有人要来，大门口的警卫甚至没有拦人，车直接开到了院子里。
亭子里，一身藏青色长袍的男人坐在轮椅上。
上一次见燕云澄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这一次再见到他，人似乎比两年前更憔悴孱弱了。
“决定好了？”男人回头，似乎勾起了嘴角，眼中带着解脱。
颜兮走上前，“你还有多长时间。”
燕云澄这次是真得笑了，笑得很明显，“放心，总归能撑到你学会我的一切为止。”
“好。”颜兮坐在了他面前。
燕云澄看着眼前的人，“我还以为等不到这天了，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颜兮：“你不是会算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不行。”燕云澄咳嗽着，“我算不了你的命。”
又加了一句，“郁景行的也不行。”
“最近感觉记性越来越不好了，”颜兮偏头看向园中的风景，目光恍惚，“排除我得老年痴呆的可能，那就只能来找你了。”
燕云澄压下嗓间的痒意，“也好，让我想想，第一天，就教你最基础的吧。”
———
另一边，医院。
“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郁景行不满意郁江给他的回复，声音冰冷。
“我，我不知道。”郁江简直要急死，以为下一秒就要迎接怒火，结果郁景行忍住了。
“出去。”
“家主，或许是许小姐，她是夫人最好的朋友。”
出门前，郁江小心翼翼补了一句。
郁景行看向窗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是嫌他太无聊才去找朋友的吗？
早知道他上午就不装睡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连个告别都没能听到。
心慌，想去找她，可也记得她说过，不让他自己下床乱动。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中午的时候，楚迹过来，就见郁江端着饭菜杵在卧室门口。
“等什么，还不送进去？”
郁江直接点明重点，“夫人不在。”
“废物。”楚迹骂了一句，接过饭菜，推门进去。
“家主，夫人叮嘱过了，让我们看着您好好吃饭。”
郁景行抬头，“她还说什么了？”
楚迹：“您没有看手机吗？夫人肯定给您留了消息。”
郁景行连忙找出手机，果然有她的消息。
因为昨晚开静音导致没有注意到，郁景行懊恼着，赶紧一条条回复。
这么多叮嘱的话，她好在意自己啊。
郁景行又开心起来。
颜兮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了。
推门就见到郁景行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方向。
心软了又软。
走近，“抱歉，中午没能陪你吃饭。”
郁景行心里泛甜，就忍不住得寸进尺，“你出去找谁了？什么朋友比我还重要？”
颜兮：“燕云澄。你现在知道他吗？”
郁景行自然知道，毕竟是打小认识的，他觉得自己猜到了颜兮去找燕云澄的原因，“我会努力想起来的，你不用找他。”
“他没什么本事，之前还输给我，欠了我三次人情。”
“我家阿景这么厉害啊。”颜兮靠近，在郁景行左脸轻轻亲了一下。
“嗯…也没有。”十八岁的郁景行羞得不行，都不敢抬眼看她。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揭过去了。
等郁景行回过神来，颜兮已经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倒不是故意瞒他，只是郁景行忘记的不光是十年的记忆，还有上辈子的事情，那些事，不是亲身经历，她很难说清一切。
等他想起来，就好了。
所以，你会快点想起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