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中心开花（三）
策妄阿布拉坦正打算吃晚饭，却被忽然闯进来的内侍首领吓了一跳。
“慌什么？”
“噶尔丹打过来了？”
策妄阿布拉坦下意识把手伸到了腰间，抓住了弯刀的把手。
不得不说，尽管策妄现在控制的区域，已经远远超过了噶尔丹。
但是噶尔丹带给他的心理阴影，恐怕一辈子也抹不掉了。
内侍首领本来一路快跑进来，就已经要喘不上气了。
连急带吓之下，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是指着外面阿巴阿巴喊个不停。
这可把策妄急坏了，一脚踹开面前的矮几爬起身来，猛地蹿到内侍首领身边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
“狗东西，到底是不是噶尔丹，你快说啊......”
被抓住了衣领的内侍首领，反倒是终于把那口气喘了上来。
他惊慌失措的对着策妄阿布拉坦说道：“不，不是噶尔丹......”
“是汉人杀过来了，打出来的旗帜是华朝的军旗......”
“汉人？”
策妄阿布拉坦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汉人为什么打过来？”
“咱们和汉人打过交道吗？是不是弄错了？”
内侍首领肉眼可见的惊慌，他对着策妄阿布拉坦快速的说道：“大汗！”
“真的是汉人！”
“外面好多钢铁做的怪东西，看起来很是吓人......”
“您快去看看吧......”
尽管内侍首领心里已经怕到了极点，可是策妄阿布拉坦却并没有多慌张。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噶尔丹故意打着汉人的旗帜来攻城。
毕竟噶尔丹不是没做过这种冒名顶替的事儿，当初夺权杀掉楚琥尔乌巴什他们那晚，噶尔丹就是派了手下冒充了他们的人马，引起了两拨人互相争斗，最后才渔翁得利......
所以直到登上城头之前，策妄阿不拉坦一直还是在怀疑，是不是噶尔丹带人冒充了汉人的兵马来攻城。
可是当他看到城下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巨兽，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策妄一下子就窒息了。
连想都不用想，他立刻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如果噶尔丹有这种实力，也用不着窝在亦力把里城了，恐怕早就带兵把四卫拉特城夺下来了.....
“快快快，快派人下去问问，对方是不是弄错了？”
“咱们什么时候和南边的华朝有冲突了？”
策妄阿布拉坦本就不是一个胆子有多大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噶尔丹一顿吓唬，就拱手让出了汗位，老老实实去西部边疆吃沙子去了.....
后来之所以能鼓足勇气，领兵反抗噶尔丹，还要多亏了他在发配后新招募的谋士巴雅尔。
也正是靠着巴雅尔的谋划，他才陆续收拢了不少的人马，最后重新夺回了四卫拉特城。
现在看见城下的华夏人民军，感受着那股毁天灭地的压迫感，策妄阿布拉坦第一个升起的念头，并不是立刻组织防守，而是打算派人出城和对面沟通一番......
跟在策妄阿不拉坦身后的守将勃日涅图，听了自家大汗的吩咐，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总觉得自家大汗似乎关注的点有些偏了......
好在这时候策妄的心腹谋臣巴雅尔终于赶到了，替勃日涅图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勃日涅图！还等什么呢，还不赶紧从城头把人缒下去，问问对方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巴雅尔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说话间还能听出来气喘吁吁的感觉，应该是一路小跑到的城墙上。
“还有，大汗的意思是既要问清楚对方的来意，更要做好防守，不能让敌军有可乘之机......”
“速速集结守城兵马，加紧把守城的器械和火炮准备好......”
“还不快去......”
巴雅尔对着勃日涅图一瞪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赶紧对着策妄阿布拉坦行了个礼，扭头跑的比兔子还快......
策妄阿布拉坦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应该先下令加强防守才是。
不过在巴雅尔面前，他已经习惯了依赖对方的决策，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倒是巴雅尔做足了礼数，对着策妄阿布拉坦先行了礼，才站到对方半个身位之后，看向了城下的华夏人民军。
“......大汗，这些汉军是突然出现的，咱们事先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刚才微臣赶过来之前，已经提前问过了，今天派出去的探马，一个都没有回来的.......”
“......也就是说，城外的汉军，至少是昨晚就赶到了距离咱们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扎营......”
“......至于为什么沿途一个城池也没有通知咱们的，如果按照最坏的打算来看，恐怕这些城池已经被他们攻占了......”
左右看了看，最近的卫兵都在十几步开外，不会听到这边的声音。
巴雅尔于是压低了嗓门儿，对着策妄阿不拉坦分析了眼下的情况。
倒也不能说他过于悲观，因为华夏人民军这种逆天的装备，和匪夷所思的穿插能力、战场遮蔽能力，根本不是巴雅尔能想象的到的。
所以在他看来，恐怕准噶尔汗国的南部，一直到王城这里沿线所有城池，都已经落入华朝人手中了。
听了自己军师的分析，策妄阿布拉坦顿时双腿一软，好在巴雅尔及时扶住了他，才没有当场倒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咱们又没招惹过汉人，为什么汉人来打咱们？”
“是不是噶尔丹勾结了汉人？”
“还是说吉尔嘎尔勾结了汉人？”
“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咱们逃吧......”
策妄阿布拉坦已经吓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看着眼前策妄的怂样子，巴雅尔叹了口气，心底再次替自己深深的不值，怎么就挑了这么个玩意儿当主公呢！
可是眼下双方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巴雅尔不得不打起精神好言相劝：“大汗！”
“也不用这么过于担心！”
“咱们城里兵强马壮，储备的粮草和守城的器械充足......”
“即便是被围上个半年一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倒是城外这些汉军，就算他们拿下了南部的城池，咱们还有西部和北边大把的城池......”
“到时候时间一长，自然会有勤王的兵马赶来......”
“这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城外的汉军不过是远来的兵马，该着急的是他们......”
“等到了冬月来临，咱们在城里没什么问题，他们在城外可是躲不过暴风雪的......”
看着巴雅尔自信满满的表情，策妄阿布拉坦终于恢复了一点点信心。
就在这时，勃日涅图派出城的人回来了，也带来了华夏人民军的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