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吧，别客气。”方远指着红木沙发说道。
方远让他随便，可刘泽熙怎么敢随意，还是拘谨的坐了下来。
“喝点什么？咖啡？茶？”方远问道。
“方老师，您别客气，我刚在楼下的咖啡店喝过。”刘泽熙自从踏进这间办公室，有种第一次去廖强的办公室的感觉，拘谨和不自然油然而生。
方远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递给刘泽熙：“哈哈哈，让你干坐着算怎么回事，喝点饮料。”
刘泽熙接过饮料但没打开，方远见状又准备帮刘泽熙打开饮料，刘泽熙赶忙自己动手，打开喝了一口。
方远这才满意，坐在刘泽熙对面捣鼓起茶海里的茶具准备泡茶。
“说说吧，我听听这一年你有多少长进。”方远一边泡茶一边说着。
“从哪里说起呢？”刘泽熙疑惑道。
“说说你对市场的看法，还有这一年资金增长了多少。”方远很直接，直接到只听结果。
“我觉得今年市场出现了跟以往不同的情况，大盘股连涨带横已经三个月了，9月份月线级别出现了一星二阳的走势，说明9月的高点非高点，未来还有更高点。10月份还有最后一周，虽然现在指数回落，但未来还能创新高。”刘泽熙从K线的角度阐述自己对市场的看法。
方远却听的皱眉，问道：“你所说的一星二阳，在什么情况下会变盘？或者说怎么样会失效？”
刘泽熙不假思索的说道：“长黑见缺口，或者一日吞噬线。”
方远听完眉头皱的更深：“我再问你，什么样的情况可以化解量价背离？”
刘泽熙依旧不假思索的回道：“线纯化解背离或者量出化解背离。”
“我记得我只给你和陈标教过均线扣抵、ENE和ExpmA的用法，K线和其他知识都是按照教材书本上的东西讲的。你这套理论我听着耳熟，但课本里没讲过，从哪里学的？”方远点上一支烟看着刘泽熙有些审问的意思。
林钰教给他的知识，他已经烂熟于心，刚才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自知已经暴露了。
不过想了想，以前林钰想保密，现在人都没有，这些事情应该也无所谓了。
刘泽熙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方老师，你还记得林钰吗？”
方远听到林钰的名字，似乎呼吸停滞了一般，因为刘泽熙看到他刚吸进去的烟一直没吐出来。
几吸的功夫，方远才缓缓吐出一缕青烟说道：“怪不得你懂这些。她还教了你什么？”
刘泽熙见方远没有生气的意思说道：“ENE还有头部、底部形态。”
“她对你算是倾囊相授了，你们很熟吗？”方远好奇起来。
“熟。她把我当亲弟弟。”
刘泽熙说话间神情落寞了下来。
“我和她真是很久没见了，她还好吗？”方远暗灭烟蒂问道。
“她，不好。”刘泽熙这些天下意识的选择忘记这段痛苦的经历，可偏偏又被提起。
方远听到林钰不好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哎，有什么我能帮她的吗？”
刘泽熙摇头，豆大的泪水又不听话的滴了下来。
不为别的，林钰除了廖强和他无依无靠，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打拼，现在方远能这么问，刘泽熙替林钰感恩，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愿意帮她的人。
“方老师，不用了，人已经不在了。”刘泽熙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
方远刚端起茶盅的手为之一颤，茶盅跌落茶盘。
“不在了？”
“嗯。”
刘泽熙又强迫自己把最近的经历说了一遍，而这一次说完他感觉自己都有些气短和不适。
方远听的时候就默然的看向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徐徐说道：“我当年看一个人过的艰难，相处的久了也多少心存爱慕，利用一波牛市送了她一场造化，不曾想到头来害了她，若她依旧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或许能躲过这无妄之灾。”
“方老师，我觉得您没错，当年若是她重仓亏损，或许走的更快，起码这些年她拥有过。”刘泽熙慢慢平复下内心说道。
方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道：“你说的也是，倒是我狭隘了，既然她那么悉心栽培你，以后你也可以常来我这，或者毕业以后直接来我的私募公司上班。”
刘泽熙面对方远伸出的橄榄枝，果断的拒绝了，他选择遗忘过去，凡是和廖强林钰沾边的东西都是发自心底的抗拒与躲避。
与方远的相处以前没有捅破林钰这层关系的窗户纸，还显得随意一些，而现在刘泽熙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与方远相处。
见刘泽熙拒绝，方远也不勉强更没有挽留：“也罢，人各有志，既然你不愿为我打工，那就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合作。”
方远这句话看似是在希望刘泽熙未来能有一番作为，但总觉得态度有些怪。
正当刘泽熙不知道该怎么接方远的话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敲门的是方远的助理，叫他去开会。
“方老师，您还有工作要忙，我就先不打扰您了。”刘泽熙趁机赶紧接着助理的话说道。
方远给助理冷声说道：“让他们自己去开，没看见我这还有客人。”
助理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泽熙，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方远打发走助理问道。
“我？”刘泽熙憋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呵呵，你骨子里有股犟劲，虽然想赚钱，但是不阿谀奉承，很像当年的她。”
“股市里本没有什么章法，资金为王，投机倒把。所谓的技术交易，就像肥料，看似在一点一点的滋润着你，等你觉得自己成材，最后却躲不过被镰刀收割的命运。”方远拿起桌上的烟，发给刘泽熙，自己也抽了起来。
“那股市里除了钱，就没有真东西了吗？”刘泽熙接过烟并没有点燃，而是虚心的问道。
方远摇头：“如果说有什么是真的，那就是贪婪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