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师父这样那样手指点一点，就把赤凰真身逼了出来。
不过最让人震惊的还不是现在。
只见淮笙伸手轻轻的在空中一抓，从颤抖的凤凰身体里飘出一团黑乎乎黏唧唧的东西，漂浮到了她面前的空气中。
淮笙嫌恶的皱了皱眉，“噫……他好脏。”
苏柚好奇打量着面前这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这是鹤至的魂魄？”
“对啊，想怎么处置他？”淮笙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徒弟。
苏柚目光转向欲言又止的清渊，面无表情道：“掌门不会还想替他求情吧？”
清渊伸出去的手终究是又放回了身侧，他沉默良久，终究只余一声叹息。
淮笙随意的把黑色球体扔给苏柚，朝着连景招了招手，“把那小姑娘抱过来。”
连景一怔，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抱着叶清来到了淮笙面前，谦逊地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前辈。”
淮笙伸手从鹤至那具枯瘦的眉心中捻出一抹赤红色的魂魄，用手托着送进了笼子里的赤凰体内，苏柚连忙将狗笼子撤掉，收进储物手镯里。
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团赤红色的魂魄被送进凤凰体内，秦灵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还是他身边的冥夜拍了拍，提醒一句“呼吸”，他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然而众人预想中的叶清苏醒并没有发生，淮笙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泡泡，将泡泡笼罩在了叶清身上，对苏柚说：“她魂魄离体太久了，就算归位也醒不过来，我得把她带走。”
苏柚眨眨眼，“带回去？”
“对，带回去养一段时间。”
苏柚沉默了。
师父来的是分身，她清楚，但是带回现代……
她很担心地悄悄对淮笙说，“我那师兄好像暗恋大师姐，带走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的哭鼻子哎。”
淮笙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什么什么什么，鲛人和凤凰？！”
呜哇，好带感，这不现实版的飞鸟和游鱼吗，好看，爱看！
苏柚用一种‘你懂我’的表情疯狂点头，随手把鹤至的魂魄往顾寒之手里一塞，拉着淮笙说：“对吧，超带感的，也不知道以后生出来的会不会是长了鱼尾巴的凤凰！”
“就不能是长了翅膀的鱼吗！”
“沃槽你这么说就更带感了啊！”
“……”
两人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丝毫不管众人探究的目光。
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拉回了众人的目光和思绪。
顾寒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蹿起一道幽蓝色的火光，灼烧着手里的黑色魂魄，烧得魂魄惨叫连连，他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另一只手也蹿出火焰，两手并拢一起烧着。
淮笙嫌弃地噫了一声，提议：“你这样烧太慢了，来我帮你扬了他！”
顾寒之微微怔了一怔，点头，“好。”
他本想慢慢折磨鹤至，将他的魂魄一点一点的烧干净，转念又想，一百多年的仇恨，就在此刻就烟消云散了，折磨又有什么用呢，再折磨族人也回不来。
不如恩怨一笔勾销，消去心中怨恨，陪着自己的道侣飞升，永远在一起。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静静地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魂魄被淮笙手一挥，变成粉末，消散在了天地中。
顾寒之的长睫轻轻颤了颤。
他低低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
感受到了自己心中多年来的郁结之气就像那一抹魂魄一样，消散了。
淮笙兴高采烈地拉着言溯去问候苏柚的其他小伙伴了，顺便把要带走叶清的事情和连景好好说了说，苏柚拉着顾寒之的手轻声问道，“没事吧？”
她感觉顾寒之整个人的情绪都瞬间垮了下来。
顾寒之怔怔地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没事。”
只是一下子落差太大。
满怀仇恨地过了这么多年，从醒来后就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找到当年的仇人，怎么样报仇。
到后来得知苏柚的师尊就是当年灵狐灭族的始作俑者时，他的内心是复杂的，但苏柚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侧，替他报了仇。
等到鹤至的魂魄真正意义上的消散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阵空虚感。
好像前面的百年都突然变得遥远。
顾寒之抬眸看向自己面前的少女，动作极轻地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沉声道：“这里闷闷的。”
苏柚叹了口气，环住他，脸在他的胸大肌上蹭了蹭，极其温柔的说，“多半是欠的，打一顿就好了。”
顾寒之：“……”
他咬着后槽牙捏了捏苏皮皮的脸，“好，回去就打。”
他这个‘打’字咬得特别重，让苏皮皮秒变黄心柚，脑子里闪过了一些不太上的了台面的有色画面。
苏柚干咳一声挣脱开来，掩饰性地朝着淮笙那边东张西望：“哎呀，我得去看看我师父……”
说罢她直接伸出食指堵住顾寒之的唇，故作深沉道：“嘘，闺中乐事，回去再说。”
顾寒之耳朵慢腾腾的红了，任由苏柚拉着自己去和小伙伴回合。
这边淮笙已经和连景说好了，要带走叶清一段时间，连景一个劲的道谢，倒是给淮笙整不会了。
“都是小事小事，正好我的爱宠不太听话，一起带回去教育一下。”淮笙瞥了言溯一眼，后者皮子一紧，悄咪咪地往陆尘离身后挪了几步。
“师父父，你要走啦？”苏柚牵着顾寒之凑了过来。
淮笙一看见苏柚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把抢过苏柚的手，“没办法嘛，不能来太久，容易出问题，徒弟弟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
回现代？
苏柚懵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去，上一次做梦穿回去一阵子，她都觉得是可望不可即的一个梦。
但现在她的师父向她发出了邀请。
倒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顾寒之看见苏柚的神情，眼眸垂了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但是心口却微微提了起来。
苏柚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咧嘴笑了：“先不去啦，我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做！”
她的另一只手透过宽大的袖袍抓住了顾寒之的手，安慰性的捏了捏。
顾寒之垂下眼眸，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