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黛挤出淡漠的笑容：“我没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椅子上原本熟睡的墨施忽然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看，一秒不到立刻闭上眼。
墨聿寒低沉道：“我陪你。”
如果说之前几次都是欲盖弥彰的话，那这次他三个字就是昭然若揭了。
霍黛没了笑意，眼神只有客气的疏离：“不用的，小叔叔。”
“不想我留下来？”
墨聿寒意味深长问了一句。
霍黛没有笑意，抿了下唇角，直接承认：“是。”
迟早都要离开的，没必要再和他有什么来往。
不如早点表明态度。
墨聿寒眉头蹙了蹙，拿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他快速交代对方几句，便挂断电话，盯着她说：“晚了。”
霍黛瞳孔紧缩了下，心中那股子涩意愈发明显。
没等她仔细思索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刚接到墨聿寒电话的张森急忙赶来。
“墨总，霍小姐。”
墨聿寒冷淡道：“送墨施回去。”
张森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墨施，小心唤她：“墨施小姐……”
唤了几声，墨施装不下去了，慢悠悠睁开眼‘醒’了。
霍黛跟墨施说：“施施，今晚辛苦你了，你先回家吧。”
气氛微妙，似乎弥漫一股尴尬。
墨施添油加醋补了句：“那小叔叔你帮我照顾黛黛，我先回去了。”
说完，赶紧跟张森开溜。
等人都走了。
霍黛垂眸，还是开了口，说：“小叔叔，你也回去吧。”
她再次下了逐客令，说白了，就是要和他拉开距离。
这点，墨聿寒察觉到了。
他垂眸望着她，他说：“一定要和我算这么清楚？”
这话让霍黛无法回答。
“小叔叔，我现在把您当长辈。”
“以前呢？”墨聿寒缓缓低下头，抬手扣住她好看的下巴，微微使劲，她便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现在说把我当长辈，未免太晚了。”
“……”
“黛黛，你很聪明，清楚我是什么意思。”
霍黛的心脏抑制不住，乱了节拍，脑子是真的一片空白。
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上下扇动，她垂眸，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她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假装没听见，往后一站，和他拉开点距离，被他扣过的下巴痒痒的，还有余温。
墨聿寒深邃的眼眸沉沉望着她，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清楚察觉到她的躲闪和刻意表露出来的疏离，意思再明显不过，想和他划清界限。
霍黛一整晚没合过眼，守在奶奶身边。
让霍黛无所适从的是，墨聿寒也在，他在病房门口待了一夜，没有进来打扰。
一大早，奶奶醒了过来，精神状态好了些，意识清醒的。
霍黛眼泪在眼眶打转，真的吓死她了：“奶奶，您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了，怎么就哭了，小哭包。”
霍奶奶心疼摸着小孙女的头发，和蔼笑着，“你这么爱哭，奶奶心疼哟，好了，不哭了。”
霍黛低头擦眼泪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霍奶奶抬头望去：“聿寒怎么来了？”
霍黛眼泪坠在脸上，差点忘记墨聿寒一直没走，手忙脚乱擦眼泪。
墨聿寒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白大褂上了年纪的医生，他推门进来，“奶奶，这位是赵医生，来给您做检查的。”
霍黛连忙站起来，站在一旁，眼睛红彤彤的。
“老人家您不用动，我给您做个检查。”
赵医生给霍奶奶做检查，很快查完，说：“现在没什么事了，一切正常，不过老人家还是得多多注意身体，不能劳累，放平心态。”
霍黛点点头，目光看向墨聿寒，猜测这位赵医生应该是墨聿寒特地找来的，昨晚给奶奶治病的医生并不是这位医生，这位医生是重量级的，她轻声跟医生说：“谢谢医生。”
跟墨聿寒则说：“谢谢小叔叔。”
“恩。”墨聿寒意味不明应了声，“不用。”
赵医生的视线在墨聿寒和那小姑娘身上转了转，笑了声：“你奶奶再留院观察几天，有什么事你就找我。”
“好，谢谢赵医生。”
墨聿寒送送赵医生，走出病房，赵医生开玩笑说：“你小子打什么算盘。医院里这么多医生，你一大早给我电话有急事，我还以为是你怎么了，你倒是能耐。”
墨聿寒坦荡荡的，“麻烦赵叔了。”
赵医生笑笑，拍了拍他肩膀：“我去忙了，有事再找我。”
等赵医生离开，墨聿寒回到病房，刚好霍奶奶和霍黛在说话，他便没有敲门，站在门口，无意间听到霍奶奶说，
“黛黛，奶奶这把年纪了，迟早有一天是要走的，到时候你别难过。”
霍黛听不得这种话：“您不要说这种话，您会长命百岁的，以后都不要说这种话！”
她有点生气，声音沉了些。
霍奶奶倒是一脸慈祥的笑容：“好，奶奶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去买粥给您吃。”
霍黛走出病房，迎面看到靠着墙壁站的墨聿寒，他长身而立，和她一样，一夜未眠，下巴冒出点青色的胡渣，然而那双眼眸仍然那么深邃凛冽。
“我叫人买了，你不用去了。”墨聿寒声音低沉温柔：“你一夜没睡，回去休息吧，医院这里我安排人照顾。”
“您不也是没睡么……”霍黛咬唇，她欠了他好多人情，她崴脚那次，还有这次……
墨聿寒勾了勾唇角：“我和你不同。”
“恩？”
墨聿寒敛了敛眸：“没事，我送你回去休息。”
霍黛想要拒绝，还没说出口，墨聿寒微微扬眉：“你要是拒绝，我进去跟奶奶说你一晚上没睡觉。”
“不要！”
“那就听话，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会照顾好你奶奶，你乖乖回家休息，不然……”
“小叔叔！”霍黛愣住，微微有些怒意。
这人怎么还威胁她！
墨聿寒轻笑一声，看她微蹙眉，眼底多了几分兴味，淡淡开口。
“所以，乖乖听话。”
霍黛脸上燥了下，心底涌起一团莫名情绪。
好像被他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