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那我回宗门了。”宋惊棠转头对宋玄舒打了声招呼，只见长姐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她还没走出多远，就接到了微生浮砚的纸鹤。
还没打开纸鹤，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收网……是不是也意味着……
宁家！
果不其然，传信中说宁露曦去了宁家。
宁露曦走的时候只是支开了他，然后就不见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去了宁家。
“翎沉，去宁家，往那儿！”
她语气中十分急切，翎沉心下了然，飞得更快了。
宋惊棠急得手心冒汗。
在玄灵古木看到的一切，悬于她心头，一遍又一遍。
她赶到宁家的时候，那里血流成河。
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
“曦曦！”
她接住宁露曦。
如同当年她看到的一样。
“棠棠……”鲜血不断地从她口中溢出，“我……报仇了。”
她来晚了。
她还是来晚了。
“棠棠，告诉……阿……阿砚，我……没用……海晏……云……山图。”
宁露曦浑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完整，用仅存的意识震断了浑身经脉，废了自己一身修为。
她干干净净的来，也该干干净净的走。
宋惊棠恨魔族，魔族毁了她的家，杀了她的至亲。
而她恨她自己，她已入魔道，身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有何颜面再对她。
宁露曦想起了，当年山门初见，那五灵根的女童，明明年纪比所有人都小，天赋比所有人都差，却倔强地爬上了最高一层。
她没有入内门，她以为她们此生不会再见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她竟然在学堂看到了她。
时境过迁，物是人非。
山门的那几年，像是大梦一场。
若有来生……哦，她已经没有来生了。
“曦曦——”宋惊棠未来得及阻止。
像梦里一样的雨，一样的尸山血海。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她。
最后一程，她陪着她。
她抱着宁露曦，坐在雨幕中。
“曦曦。”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宋惊棠未曾抬头，抱着宁露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一道温和的灵力倾泻而下，像是暖阳一般。
宋惊棠抬头，微生浮砚提着一盏灯，灯泛着淡金的暖光，点点金光围绕着它凝聚。
“长明灯？”
宋惊棠的眼睛放着亮光，已经不知道是灯光映照，还是她看到了希望。
“你的眼睛……”
微生浮砚的眼睛，蒙上了一道白绫。
“她应该想回到那个地方吧，你带她走吧。她体内被下了孤魂引，哪怕不用海晏云山图，也会……我为她求了这盏长明灯，蕴养她的魂魄。”
孤魂引，就是她的命被捏在魔族手中，上面的人要她死，她就会魂飞魄散。
“曦曦让我告诉你，她没有用海晏云山图。”
她想告诉微生浮砚，她没有食言。
“我知道，她中了孤魂引，无论如何都会魂飞魄散，只是怕杀不尽仇人才带走了海晏云山图。”
他了解宁露曦，连她自己都痛恨自己，痛苦地活了这么多年。
无论哪条路，都是魂飞魄散。
求长明灯的代价，自然不用提，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与海族巫神做了交易，用一双眼睛，换她的魂魄。
值了。
“我会带她回宗门，安葬的。你也保重。”
“海晏云山图……我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