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说的就是你，不要再装死了，不久之前我才踢了你两脚。”
钟霆见他还没有起身，沉下了脸，“我数到三，一，二……”
死亡的阴影袭来，红衣男子张赫连忙飞到钟霆面前，惶恐地跪下，“这位仙人，我们无冤无仇，您大人有大量……”
在钟霆冷厉的目光下，张赫想到了之前在南镇发生的事情，求饶声渐渐弱了下来，连忙改口道：“不知您想问些什么？”
钟霆的一双星眸寒意乍现，他冷笑一声，“呵，你也知道我们无冤无仇？说吧，为什么才见面就想置我们于死地？不好好说的话，你死后还能不能成为鬼魂也会是一个未知数。”
张赫连连点头，可是嗫嚅了半天，也回答不出来……
钟霆握着墨渊利落地耍了两下，“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张赫一抬头，就对上了三道冷漠的视线。一侧的剑身反射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冷光刺得他连忙低下头来。
他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稳住声线，“因……因为你身边的一妖一鬼，他们会残害人的性命……”
傅昀若有所思地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只是我是这样认为的，所有的人……”张赫的余光扫到钟霆，他抿了抿唇，“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
原来，两百多年前，各地陆续有不少人死于非命，他们的死状极为凄惨，致命之处还沾染着妖气或冥气。
接着，妖、鬼嗜血成瘾而且暴虐成性的消息就在各地流传开来，一时间，街谈巷议，人心惶惶。为了保护人族的安全，人们自发组队，主动出击，铲除妖鬼。
如今，人族和其他两族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
熙月一脸疑惑地看着张赫，“你亲眼见过妖和鬼无故杀人？还是有什么人亲眼目睹了那些案发现场？”
张赫瞬间愣住，正气凛然的神情僵在了脸上，只是一瞬，他又愤恨地看向熙月，“那些人的伤口沾染了妖气或冥气，不是妖和鬼所杀，难道还会是人族所为吗？而且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的，那么这种说法就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你们是人云亦云，没有去求证一下消息的来源和可靠性，就与所有的妖、鬼兵戎相见，或者说是，不管缘由，就对他们赶尽杀绝？”
被熙月语气里的轻蔑激怒，张赫调动起体内余下全部的灵力，一掌向她拍去，“你这是污蔑！我们是为了保护天下人的性命安全！”
傅昀挡在熙月的面前，一挥手就化解了那道微弱的攻击。
还没等他出手，钟霆直接一掌将张赫击飞，“对这种容易冲动的人果然不能放松警惕！”
张赫径直地倒在人堆里，昏死了过去。
“嗯。”傅昀脸色凝重，虽然知道那点攻击伤害不到熙月，但他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熙月握住他的手，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我没事，不要想太多。我们现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三族的现状，没想到在镇上能够感觉得到的人族的气息居然比千年前还要稀薄，并且这一路上，我们连一个妖和鬼都没有见到，他们也没和人类一起居住在城镇……”
“看样子，人族与妖、鬼两族混战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只是不知妖族和鬼族是各自为战还是联手了……”钟霆想到如今紧张的局面，不禁叹了口气。
傅昀揉了揉熙月逐渐紧皱的眉头，“那我们分头去调查各族的情况吧，看看能不能查清楚三族矛盾爆发的源头。”
钟霆点头应承，往和懿殿的方向飞去。
“好，那我也走了。”熙月松开了他的手，指了指印象中鬼族聚集的方向。
傅昀摸了摸她的头，“嗯，你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
说完，熙月足尖轻点，离开了原地。
傅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才转身前去妖族比较可能聚居的地方。
……
熙月一连跑了几个地方，都没发现鬼族的踪影，反而一路上都遭到了人族和妖族的攻击。
在一个森林里，她还见到了人和妖的破碎的尸体残骸，零碎的骨肉到处都是，满地的鲜血渗进了黑褐色的泥土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不难想象，在她到来之前，双方展开了怎样激烈的争斗。而且他们完全是不留任何余地，将对方赶尽杀绝。
因为在森林里，她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人和妖死后变成鬼魂所产生的冥气。
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她顿时感到心里不适，不敢细看，她迅速离开了那里。
直到来到了幽夜野渊，鬼魂生活的痕迹才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也有几个鬼魂飞快地掠过她的身边，不知去往何处。
熙月继续往前走去，在一座老旧的宅邸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门前守着的护卫看着面前容貌不俗却非常陌生的鬼魅，由于感知不到她的冥力，他谨慎地说：“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方不方便跟你打听一些事情？”熙月温和地笑着问。
话音刚落，几个身形不高的小鬼嘻嘻哈哈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熙月在他们快要撞上自己之前，闪身躲了过去。
“你们这群小崽子！又想跑去哪！就不怕被野怪吃掉吗？一天天的真是不省心！”一道清朗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小鬼们呆呆地望着熙月，其中一个大着胆子上前，拉住她的衣角，脆生生地问：“漂亮姐姐，你是从野渊之眼出来的吗？”
熙月弯着眉眼，失笑道：“为什么是野渊之眼呢？不能是其他地方来的吗？”
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老祖宗说，野渊之眼最养鬼，从那里出来的鬼最好看了！”
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就像老祖宗一样。”
他又蹙着眉，沉思状，“可是，我觉得老祖宗没有你万分之一好看……”
刚踏过门槛，孔影就听到了他歪曲事实的话，怒吼道：“臭小鬼！你是不是皮痒了！在胡说些什么，怎么会有比我……”
他看到被小鬼们围着的熙月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瞬间哑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