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儿闻言轻轻点头，虽然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更何况当初父亲所传达的便是来京城取回母亲的留下的东西。
所以对这个结果应该是早就预料到的，可是从小就没见过母亲的小璃儿，心中还是留有一丝希望的。
希望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哪怕家事全无，只要能看上一眼，让她知道自己母亲的模样，感受一下母亲怀抱的温度，也是好的。
小的时候，她一直期盼着与母亲团聚，长大后，她希望母亲能活着。
现在夏元的话显然已经把希望碾碎。
十五年，十五年前就已被灭门，小璃儿的年龄也才十六岁而已啊。
江子宸温暖的手掌包裹着璃儿冰凉的小手，即使再温暖，也暖不到那颗冰凉的心啊。
江子宸无话可说，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或许让小璃儿自己静一静就是最好的疗伤方式。
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一名仪态端庄，慈眉善目的老者，挺着胸膛，昂首阔步的迈进大厅之中。
老者第一眼就看到眼眶泛红的小璃儿，当即愣在原地，表情呆滞的盯着小璃儿看，连给大皇子行礼都忘了。
在场众人眼神一凛，知道眼前的老者定会知道些什么。
“秦少傅？”
夏元率先开口，唤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老者。
老者不愧是大儒者，身居高位，此时立马调整神态，面色有些红润的笑了笑，向夏元行礼道。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老朽失态了。”
秦少傅苦笑着摇摇头，可目光又很快看向小璃儿。
“姑娘，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秦少傅一语道破，小璃儿双眼立即闪过一丝光芒。
“您认识我母亲？”
秦少傅恍然的点点头，“嗯，想来也是了，你这个年纪，自然是她的女儿。”
小璃儿瞬间激动的站起身，“老爷爷，您能仔细说说当年的事吗？赵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少傅沉吟了一下，眼睛看向夏元，后者点点头。
“赵家的事……十五年以来一直是个禁忌，没有人会去提，只是那一夜太过漫长和残忍，赵家上下一百零一口人，尽数被灭。”
“老朽知道的也不多，但要说起当年那件事，确实太过诡异和恐怖。”
“那一夜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打动声响，到了第二天清晨，才被一个早起出摊路过的人，闻到了满是血腥味的赵府。
无人不惊，无人不恐，当时的赵家可谓大夏传承已久的一大世家，在官场，在商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谓皇族之下第一家。
可就是这样的世家却在一夜之间被灭。
根据当年传出来的风声，这一切的因果，都起源于你母亲。”
秦少傅话音顿了一下。
小璃儿闻言，似乎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你的母亲——赵云岚，可谓是京城的红人，其美貌倾国倾城，堪称国色天香，更是才华横溢，整个京城，哪个男子不仰慕你的母亲。
追求她的人从皇宫可以排到城门，是所有世家子弟最想娶的女子。
背景，容貌，才华，无论在哪一方面，她都是上上品，就连当今皇帝也动了收你母亲入宫的心思。”
小璃儿闻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似乎在为母亲而感到自豪，只是这笑容中却带着苦涩。
“可你母亲是何等的脱俗，怎么可能会同意，皇上也没有强人所难，他可是一代明君，这种事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寒碜。
经过这件事，所有人的心思也都收敛了一些，毕竟连皇帝都无法征服的女人，若是自己征服了，岂不是很打皇帝的面子。
所以你母亲直到三十岁也没有成家，但是她却觉得很好，很自在，这也让当时你的姥爷，赵太傅很是头疼。
直到有一天，你母亲当着全京城的眼，和一名男子举止十分亲近。
想必，那就是你的父亲。
你的父亲确实很英俊，所有人自叹不如，而且实力强大，说话谈吐也是温文尔雅。
这一对神仙眷侣让所有人忍不住的惊叹，赞叹。
可是好景不长，赵太傅的政敌，开始散播谣言。”
秦少傅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听到这儿，小璃儿和江子宸心里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谣言究竟是什么。
可听进去的夏元却好奇的追问着。
大皇子的问题不能不回，秦少傅看了一眼小璃儿，虽怕伤到孩子的心，但还是叹了口气。
“说赵云岚的夫君，是妖。”
“啊？”
夏元闻言眼睛顿时瞪大了，直接笑道。
“这怎么可能啊？妖族早在万年前就被人类赶进了十万群山，更何况能化形的妖，妖气太重，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
“若真是妖，早在踏入京城那一步，就被镇杀了。”
秦少傅摇摇头，“究竟是不是谣言还不好说，只是当时谣言一出，让所有人大为震惊。
好多世家公子打着保护你母亲的旗帜，要你父亲给出一个交代，都传是你父亲蛊惑了你母亲的心，否则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政敌们怎么可能错过这次机会，暗中操作下，口诛笔伐，一柄柄看不见的刀扎向赵家。
夏皇也对态度不明，帝心难测，夏皇的不表态，在有些人看来，以为对这谣言不屑一顾，但是那些被煽风点火的人们则认为，这是夏皇的默许。
所以对赵家的征讨声也越来越强。”
秦少傅眉眼垂下，语气中尽是对此事的无奈，也是无力。
所谓墙倒众人推，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谣言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而真相就隐藏在雪球之中，雪球落地，才能知道答案。
而那些心存歹意的人们，正是借助着谣言之力，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每一片雪花是弱小的，可一旦形成庞大的雪球，那么这恐怖的动能，即使是赵家，也很难承受。
“后来呢？”小璃儿黑着脸轻声问道，江子宸看向其侧脸，阴影笼罩，让他看不清小璃儿的表情。
“你父亲实力虽然强横，但不知为何，当初的一战似乎并没有用处全力，反而给人一种处处受到制肘的感觉，最终落败，甚至顾不上你母亲，逃出了京城。”
江子宸对此很是理解，虽然他不知道身为妖族是如何隐藏妖气的，但他知道，若是动用全力，身份必然泄露，到时候可就真走不了了。
“你父亲来到京城三年，第二年就有了你，而谣言则是半年后的事。”
“你父亲逃走似乎更加坐实了他就是妖族，因此一众世家齐声讨伐，但赵家势大，虽不是顶峰时期，但也不会被轻易动摇。”
“在你父亲逃走后的半年内，赵家的影响力极剧下降，直到半年后的一夜，那是一个雨夜，电闪雷鸣，似乎也在预示着。”
“第二天一早，发现了战斗的痕迹，还有着浓浓的妖气，京城内都在传，是当初你的父亲，回来将赵家灭门的。”
“可最终，你父亲是妖这件事也是个没被证实的谣言。”
秦少傅话音落下，言语中尽是惋惜。
可下一秒，刺骨的寒气爆发而出，强横冰冷的劲气带着冰霜，整个房间瞬间挂满冰霜。
灵力爆发之际，伴随而来的还有压迫感十足的精神波动。
还有着清晰的妖气……
“你！”
屋内众人似乎被这一幕惊得呆在了原地，眼神惊恐的看着娇躯散发着氤氲寒气的小璃儿。
此时的小璃儿，好看的桃花眼旁，是一抹银蓝色淡淡的眼影，像是脸谱，双瞳也变成了竖瞳，发梢也变得银白如雪，显然一副小狐妖的模样，只是目前没有凝聚出尾巴。
“小璃儿？”
江子宸感受着眼前气息完全不同的小璃儿，内心震惊不已。
“我在此澄清一下，我父亲是妖，不是谣言，但是他不可能杀我母亲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