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妃皱眉跪倒。
“妾身不敢阻拦，当真是因为大殿下不愿，妾身身为正妻也不敢强迫夫君纳小啊……”
萍樱这时候也再次抬头，吞吞吐吐小声又叫了一次良妃，再被良妃一眼怼了回去。
“许艾烟！本宫好言相商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抬出治儿来就能逃得过善妒之罪么？治儿是皇长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他应尽的本分！就算在皇上面前本宫还是敢这么说！本宫一番好意，容不得你这样糟蹋！你们夫妻是和睦，但你别忘了你皇家儿媳的身份！和睦又如何，襄王府那两个难道不和睦？成婚不到一年，如胶似漆，可皇上还不是下了旨封了邹氏为侧妃？这是皇上对襄王的格外器重，你难道一点儿都不为治儿着急着想？！”
门外突然传来了鼓掌声，把良妃给惊愣了。
“良妃娘娘说得好！我今日才知什么叫说的比唱的好听，娘娘就差去天桥底下支个摊子了。”
定睛一看，良妃嘴角抽了抽。
襄王妃叶舜华，大驾光临。
“给娘娘请安，我来迟了，想着尽量排在大皇嫂和二皇嫂后面，也免得让二皇嫂遭您排揎。”
叶舜华瞥一眼跪在地上的戚姝炜，笑了笑。
“看来还是难免呐~大过年的娘娘火气也这么旺，何苦来哉？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她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良妃火大，拍案而起。
“叶舜华！谁给你的胆子和本宫这么说话！你是王妃又如何！本宫是皇上的妃子！算起来也是你半个婆母！你对婆母出言不逊，还敢在这个时候诅咒本宫？！”
叶舜华嗤笑一声，很是随意的摆摆手。
“您别是气昏了头吧？我那明明是担心您才问一嘴，你非要理解成诅咒，我能有什么法子？兴许人干什么事儿最多，无论看别人做什么、听别人说什么，也都觉得别人是图谋不轨吧~”
“你——”
良妃说不过，抬手指着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翻翻眼瞪向了萍樱。
这瘟神来了你这蹄子也敢不通报？！
萍樱别提多委屈。
她刚刚“娘娘”长“娘娘”短的，就是想说襄王妃来了，可良妃不给机会啊！
叶舜华掏了掏耳朵，看着她俩眼神打仗直发笑。
“您快别喊了，这大过年的，您别再把自个儿气厥过去，我可不负责任。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在外面听热闹听个差不多，看这丫头进来了半天没出去，这才自己进来了。您想给皇长兄牵线纳妾，原是轮不到我管的，但您方才拿邹氏和这丫头比，我就不得不说上两句了。”
吹吹小指，叶舜华朝着良妃皮笑肉不笑。
“您这借口只怕有点牵强，邹氏怎么说也是功臣之后，对我家王爷有恩，可这丫头呢？是哪家的千金？又何德何能进大皇子府侍奉？难道只因在您身边服侍过几年？就能镀了金、改了血脉？不是晚辈说您，您这可就真有点儿关上门来做皇帝的意思了。若只凭是您的奴婢就算顺理成章，那我改天送个王八到您身边，您还能还我只赑屃不成？”
关上门来做皇帝，自尊自大。
这死丫头都明着骂到她头上了？！
良妃气得手都哆嗦。
“来……来、来……来人！！！”
半晌，没人进来。
清芷和流月、流萤，每人手里一个钱袋，正把良妃宫里的人都叫到宫门口发钱呢。
美其名曰，襄王妃体恤，特给的年赏，人人有份。
良妃听着殿门外此起彼伏的“谢襄王妃赏”，胸口阵阵发热。
叶舜华莞尔一笑，弯腰把戚姝炜从地上捞了起来。
“两位皇嫂，跟良妃娘娘告退走吧，母后说给咱们每人准备了一支金钗，精雕细琢的方才刚送到，让我来叫你们过去领呢。”
那两人哪还有心情装，只差没笑出声，福了福身便随叶舜华走了。
良妃颤颤巍巍伸了半天手，还没等萍樱挣扎过来扶，忽地两眼一黑，竟当场喷出了一口血来。
该！别人掏心掏肺对她，她却只会算计人家！
萍樱在一旁怨愤白了她一眼，才过去扶她坐，拿起帕子擦。
“娘娘，您消消气儿，大过年的，犯不上和襄王妃置气啊。你看看您这都气吐了，这回的‘药’可不就白吃了？”
良妃说不出话，哆哆嗦嗦伸出手，在她脸上来了一巴掌，又尽可能快的比划着。
本宫这血不是打那出来的！还不快去请太医？！
奈何萍樱看不懂，捂着脸沉思良久。
“娘娘……您什么时候修上道了？这掐的是什么法诀？奴婢……奴婢看不懂啊……”
“吱——”一声，良妃彻底被气晕了过去。
——
宫道上，大皇子妃与叶舜华并肩走着，戚姝炜畏畏缩缩跟在她们身后，不停擦着涌出的泪。
这叫什么日子？入宫过年先挨人一顿数落，到现在膝盖还疼，还要让个外人解围。
大皇子妃走远些才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四弟妹，你真是及时雨，若非你来了，我与二弟妹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
叶舜华淡然。
“一家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大皇子妃忧心忡忡。
“但你就不怕良妃事后报复吗？她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啊。”
想着身后的吐血声，叶舜华冷冷勾了勾唇角。
“怕什么，我又没说错。”
“小姐，五裂黄连入体之后，您需催一催她的肝火，越旺越好，便会生火旺阴亏之相。如此，哪怕太医再怎么仔细，也觉不出她是因药力所致。”
重明叮嘱的事她做到了，接下来等着看戏就好。
叶舜华缓和了脸色，笑看大皇子妃。
“大皇嫂，我这边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还是要提高警惕。良妃既然提起让那丫头给皇长兄做妾，便绝不会善罢甘休。父皇的话……多半是会赞同良妃的，你要想好，若那丫头真的进了府，该怎么应对。”
一提这件事，大皇子妃不禁长叹了一声。
“唉……我何尝不愁啊……但你也说，皇上会同意，我……我一个后宅妇人又能做什么……”
叹完，突然停步看向了还在抹泪的戚姝炜。
“二弟妹，你府里的人多些，有没有什么经验心得能传授给嫂嫂我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戚姝炜若是有能驾驭妾室的本事，今日还会挨骂吗？
叶舜华无奈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呐，女人在面对有人抢心爱之人时，都会乱了章法、迷了心智。
戚姝炜也很显然没想到大皇嫂会突然插她一刀，抬眸望着她们两个，只顾茫然着抽泣。
良久，才回过神来，摇摇头。
“大嫂嫂方才没听良妃娘娘怎么说吗？我是个无能的，约束不了那些蜂窝一样的心眼子。”
大皇子妃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戚姝炜却突然把目光落在叶舜华脸上，犹犹豫豫拽住了她的袖口。
“四、四弟妹……今晨是你那妹妹……惹了事……她这已经不是第一遭了……算二嫂求求你……你帮二嫂……管教管教你那妹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