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伸出来的爪尖最终只在明落尘的额头处一点，下一秒，手臂重重垂落到地面，它有声无力地说：“你再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明落尘仍然没有畏惧的表现，她再次向着无支祁靠近，直到他们之间几乎零距离。
她从蹲改成了坐，就坐在无支祁的面前，贴着无支祁的皮毛，而身下是无支祁的血迹。
她直面着无支祁，只要无支祁说话，她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无支祁的眼神比刚才更加朦胧了，它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在生命的最后，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你知道三界吗？”无支祁问。
如果眼前的人不知道三界，那它能说的东西并不多。只有眼前的人知道什么是三界，它才能继续说下去，不然它说出来也是害了她。
“知道。”
“那你说说，是哪三界。”
明落尘说：“上中下，三界之间只有通过空间裂缝才能穿行。”
“那你知道这里又是哪里吗？”
“幽暗境。”
明落尘的回答都没有任何迟疑，无支祁相信她是真的知道三界，也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她不是一般的人。
也对，一般人哪里会来血浴之地，这里只会让人有来无回。
无支祁确认过明落尘可以知道某些事情之后，它既感叹又感慨。哪怕是那条蛇来，它也可以多说一些。
不，它真的要死了，居然忘了这人身上有蛇。
“让你身上的蛇出来，我有话要和它们说。”
明落尘让身上的两条蛇出来，一白一黑让无支祁笑了。
它的伤不轻，一笑，整只震动。
明落尘心里叹气，这要死的无支祁事多啊。明知道都要死了，有话也不赶紧说，要是说到一半就死，那真的……
不能想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它一定可以撑到最后。
“烛九阴居然会让你把这两个小的带出来，看来它很相信你。既然它对你这么放心，那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听着吧，我长话短说。”
无支祁是无意间跌进空间裂缝摔到中界的，它摔下来的地方在混沌区。
即使混沌区很危险，但对它来说，那里也不过是一处经过地。
原本它要离开混沌区是很简单的事情，也是它小看了中界的东西，才会跌入幽暗境，于是这一待就没有再离开过这里。
它在幽暗境发现了血浴之地，当时的血浴之地是有主的，不过它凭一己之力占领了这里，然后在这里开辟了新的血浴之地。
无支祁一直以为，它才是这里的主人，直到有一次它在沉睡中才感觉到不对劲。
血浴之地应该算是一处力量很充足的地方，但是它却发现，这里的力量很大一部分并不为它所用。
为了弄清楚原因，它一直在追查力量的去向，然后它发现这里和另一处地方相通，但它尝试了各种办法也无法去往另一处地方。
最近幽暗境的动静不小，它感应到外来者，一路追踪过去后先后发现了魊和魂兽。
它当初会上当掉进幽暗境，就和这些东西有关。
旧恨新仇，无支祁是不会放过它们的。在它赶走烛九阴和那些东西对上之后，血浴之地里它的地盘被另一群东西入侵了。
它回来时遇上了当康和蠪蚳才发现情况不妙，最后还是落入了它们的陷阱，而它一直守护的东西也被魊主抢走了。
明落尘听了这一段不算短的“解释”，她真替它累得慌。
“你有什么要问的。”无支祁喘着气问。
“另一个地方是不是在混沌区？魊主从你身上拿走了什么，血浴之地的血心在哪里？”
无支祁抓了一下地面，“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那条蛇告诉你的？”
两条小蛇立即替明落尘澄清，无支祁不等明落尘回答，它也抓了一下地面。
“你身上还有很多气味，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把你的遗言交代清楚就行。”
突然，无支祁一爪子插入地面，它看着明落尘发出类似于低呜的吼叫。
明落尘不诧异是不可能的，不过她发现无支祁的意图后，她明白了它为什么可以这样。
它借助了她刚才说过的血心才有力气挣扎，所以它一直徘徊在死亡边缘全靠血心，不然它早死了。
“魊主拿走的是一块假的血心，一旦它的主人发现那是假的血心，魊主还会回来。”
“我要死了，与其让我这些年养育的血心落入那头东西的手里，不如交给你们。我不知道你和烛九阴有什么交易，之后这颗血心是你们谁的我也管不到了，反正你们拿了比魊主拿了更好。”
四周的血气在涌动，而且越来越汹涌，直到明落尘看到那些血气汇聚到无支祁的手里，她一下子明白了血心的所在之处。
无支祁很聪明，它竟然把血心“散”开，这操作谁能马上发现。
“如果我没猜错，混沌区里面应该有一只没闯过天劫的东西。它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无数天灵地材才能恢复。我就是它拖入中界的，和我一样的东西应该还有很多。”
“回去告诉那条蛇，让它有多余的精力就找个对手耗一耗，别等我去打它了。”
血心逐渐成型，无支祁回光返照，它有力气爬起来了。
无支祁向着某处走去，“你们也一起来吧。”
明落尘带着两条蛇跟上无支祁，它走过的地方带着血迹，那是它身上最后的鲜血。
“在上界，无支祁一族和烛龙一族比邻而居，算是半个朋友。我在这里住了很久，烛龙那两兄弟算是我看大的。我能看顾它们的时候，自然会盯着它们。当年大的那条出去也是我送出去的，至于小的这条必须留在这里。”
“小的这条太笨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是为它好。我这里给它留了东西，等我死了，让它赶紧过来拿走，里面有一部分是它哥哥给它留的。”
无支祁搬开一块石头，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两条小蛇嘶语，“好多都是它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