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的跨度有点大，云锦有种一直被顾北笙牵着走的感觉，可她又是他的医生。
云锦无奈摇摇头，轻移脚步到床前，抬手就要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顾北笙叫住了他，嘴角擎着戏谑的笑意，“这是……医者福利？”
云锦今天穿的很随意，松松垮垮的淡蓝色长裳套在外面，宽松休闲裤上面是短袖衬衣。
一般像云家这样山水园林的建筑即使在深秋也不会觉得闷热，反而透着淡淡的凉意。
云锦体弱多病，在屋里待着自然要多穿件外套。
云锦有一米八七，一百五十多厘米的长袍穿在身上，只盖到他膝盖的位置。
听到顾北笙含笑的语气好像带着调戏，云锦的耳根有点红，语气却很强势，带着逗弄，“不是要针灸吗？我把外衣脱离更方便你施针。”
顾北笙哑然，口吻漫不经心，“不用脱，施针的位置都很容易，大不了到时候偏了重新扎。”
云锦：“……”
他躺到床上，看着顾北笙从那个背包里拿出银针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小姑娘油盐不进啊！
顾北笙靠近云锦，弯腰，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她的鼻子，顺着呼吸弥漫在肺部。
淡淡的，清致雅淡，萦绕在鼻尖，若隐若现。
很好闻。
顾北笙看着云锦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有些恍惚，好像回到过去那段黑暗又快乐的生活。
在那段如生活在牢笼里的痛苦生活里，一直有一道影子陪着她，替她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可是那个人后来忘了她。
顾北笙的思绪只是停顿了一秒，很快又转过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
这次针灸的时间还是一个小时，不算太久。
云锦一直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顾北笙坐在离床不远的摇椅上，左脚翘起，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黝黑深邃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云锦。
她的眼神中有欢喜、隐忍还有……遗憾。
这些平时是不会出现在她眼神里。
她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
顾北笙拔针的时候云锦醒了。
“我刚才睡着了？”
云锦手支撑身体坐起来，看着顾北笙的眼眸深处满是复杂。
虽然平时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但是他不可能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放轻防备，甚至睡着。
云锦自认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在顾北笙面前却屡屡打破。
先是接近她，送她去医院。
期间又去看望她，鬼使神差的摸她的手。
现在甚至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
顾北笙对他究竟有什么不同？
顾北笙收起银针，把所有东西放进包里，“自己睡着了没感觉？”
还要来问我？
云锦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抱歉，失态了。”
说着坐到顾北笙刚才坐的摇椅上。
看见他的动作，顾北笙的眼眸凝了凝，把有些沉的黑包甩到肩上，抬步就要往外走。
“你今天的针灸已经结束了，中药接着喝，一个月后找我拿新的药方，我先走了。”
——
星期一，芒城校长办公室。
顾北笙没正行的坐在校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下颌，轻淡的眼眸看着坐在对面的贺博丞。
浑身上下透着清冷狂傲，张扬邪肆。
“入学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顾北笙换了个姿势，懒洋洋的像一只掩藏锋芒的猫，让人放下防备，稍有不慎就会给予致命一击。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说话也没什么顾及。
贺老心里有苦说不出，好好的想要收个徒弟，结果人家到现在都没考虑好，如今还要去上学，就更没时间跟他学画画了。
这么想着，他端起茶杯喝了口，结果被呛到，开始剧烈咳嗽。
等缓过来一点，贺老不可思议的拔高声音，“你跟我认真的？”
顾北笙挑着眉，漂亮到让人自残形愧的五官带着几分邪野，“您见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贺老笑了两声，对上顾北笙微眯的视线，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我说笙笙，你要学画画我可以亲自教你，怎么你就是要来上学呢。学校有什么好的，我记得很久以前你就拿到哈佛的毕业证了吧，现在去上学不是碾压那些高三学生嘛！”
顾北笙的五官染上几分不耐，浑身的气压开始变化，带上几分冷冽。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连带着贺老的神经也绷的紧紧的。
他怎么就忘了，顾北笙做决定最忌讳有人对她指指点点，那都是不想活的人才会干的蠢事，现在怎么反倒是他做蠢人了。
他真怕顾北笙心情一个不爽就把学校炸了，就她以前那个丰功伟绩，也不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贺老嘴角挂起苦涩，有些丧的坐在椅子上，“入学手续已经帮你办好了，我把你安排在高三一班，全校最好的班级，你那个朋友也是。”
顾北笙眉眼一松，收起浑身渗人的寒气，嘴角勾起轻快的弧度，“我去高三最差的那班，就不去一班拖后腿了。”
贺老嘴角抽了抽，就顾北笙那逆天的成绩，会给一班拖后腿？
“最差的是十二班，你去最差的一班干嘛，去一班陪你朋友不好吗？”
顾北笙笑，“去拯救他们。”
贺老：“……”
大佬就是任性，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顾北笙口中的那个朋友来了。
贺老打量着站在顾北笙旁边的女生，叫于秋淼，眉目清秀，长相甜美，没有顾北笙的精致绝伦，但也属于好看那一类的。
只是身上的气质有些深沉，眼睛里夹杂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没有这个年纪的女生的天真烂漫，带着久经世事被岁月蹉跎的沧桑。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高三的两个班主任，一班任敏和十二班姜吟。
顾北笙和于秋淼的档案成绩在来之前他们就看过，对于校长想把两个学生都安排在一班，任敏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