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庄园这边安安静静地过生日。
小别院那边就热闹多了。
一百来桌人，说话声音不断。
一个接一个的人过来给成凌月贺寿，说着恭维的话。
成老太太很久没这么热闹过，听得心情还不错。
八十岁的年纪，保养的还可以，精神头也不错。
这个时候，有个迟到的妇人急匆匆赶来，为了表示歉意，一到就来给成凌月贺寿。
“祝老太太富贵安康，春秋不老。”那人还自罚了一杯，“有事耽误了会儿，来晚了，请老太太不要介意。”
她特意拿出珍藏的名酒。
文阿姨接过去。
成家平时有不准喝酒的规矩，管得很严，但到了过年过节和寿宴这种大日子，还是允许喝的。
况且，名酒，就是不打开摆放着也显眼舒心，成凌月脸色不错。
这个时候，那个妇人扫了眼桌上的菜，轻咦了一声。
“御厨后人这么快就走了？”貌似这些菜和平时贺寿菜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提起这个，成凌月不说话，转动着手上的佛珠。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成七姨看了眼自家二姐的脸色，开始打圆场，“御厨今天身体不适，就不让他来了，免得冲撞了我们老太太。”
夫人脑海里划过一个身影，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冲口而出，“生病了吗，那我是看花眼了？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在这附近出现，我以为这是已经给老太太做完菜准备回去了呢。”
说完，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成凌月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完全没有刚刚还算温和的样子。
成明雪站起来，挡在这个妇人身前，眼含警告。
那妇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及时闭嘴。
“刚刚不是说家里有事，既然有事，还是赶紧回去吧，礼也送了，祝福也送到了，我现在送你出去。”
妇人也不敢久留，赶紧跟在成明雪身后走了。
但是在场的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位妇人之所以迟到还不会被冷眼，是因为平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圈子里很吃香。
她既然说看到了，那就一定都看到了。
既然已经出现在了附近，竟然还没有来。
大家都期待一饱眼福。
之前成家也有意放出风声，寿宴请御厨后人出山。
当天没看到人，又说身体抱恙。
现在看来，是根本不想来。
离得近的几桌听到的，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八卦起来。
主桌那边，当然是气氛压抑的。
成明雪亲自送妇人出去，也不是单纯为了礼节或者客气。
是有话要问，妇人是人精，看得出来。
“我真的看到了，那位御厨后人从那栋大庄园里出来，他没开车，就这么一步步走回去的。”
成明雪神情严肃，“从庄园里走出来的？”
“对呀，那庄园的主人不是你们家在接触吗？我刚以为那边在办寿呢，我记错地方了呢，谁知道刚靠近就被人赶走了。”
妇人一走，成明雪马上给威廉打电话。
“我知道付钱了，我们可以出更多的钱，最多一个礼拜，我们也可以全额付款。”
那端，威廉抱歉地答复，“合同也签了，现在这座庄园，是别人的了。”
“昨天不是说还没签吗？”成明雪声音里抿进一丝急切，“就一天的功夫。”
“成二太太，很抱歉，签不签我都不可能把庄园卖给你们的，别人用钱砸，你们砸不过人家的。”
成明雪深吸口气，“对方是谁？”
“我不方便透露客户的隐私，抱歉。”
威廉很快挂了电话。
成明雪抱臂站在原地，有哒哒的脚步声停在身后。
“御厨后人没请到，现在连庄园都被人抢了？”
成明雪身体一僵，扭头，看到成明雨站在不远处。
她微微皱眉，“事情还没有搞明白，大姐还是先别提这茬惹母亲不愉快。”
成明雨低低一笑，“文阿姨刚刚也过来了，现在母亲应该知道了。”
成明雪脸部绷紧了，文阿姨紧跟着她来送人，说明是不完全信任她。
连亲生女儿都不信任。
走回去的时候，成凌月已经回到了屋子里。
看到两姐妹进来，面无表情。
冰冷的视线最后落在成明雪身上。
“最近，你有哪件事情办成了？”
成明雪上前一步，“这两件事情，我会搞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明天，明天天亮前，我就要知道，到底是谁截胡的！”成凌月可以说是在震怒中，“我们家先祖的宅子，我们还拿不回来了？成家人的东西，给外人买走了，你们脸上都有光？！”
成明雨轻瞥了成明雪一眼，“老二，这个事情，你得弄清楚了，还有我们那间被烧了的，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都是谁？”
成明雪脑子里浮现一个年轻的身影，垂在裙边的双手捏紧了手心。
“我现在就去。”
她转身朝外走去，成凌月又在身后喊住她，“成夏人呢，来都不来，不像话！”
成明雪说不出口，文阿姨给她打圆场，“是不是贪玩去哪里玩了？”
“二十五岁的人了，把玩挂在嘴边像话吗？”
成凌月挥挥手，“你把事情搞清楚，给我一个交代，再把成夏给我带回来。”
成明雨过来给她顺了顺气，“母亲别生气，先休息休息，让厨房里的人再做点小点心，十二点还有灯会给您贺寿。”
文阿姨扶着成凌月起身，“我先带老太太进去休息。”
*
陆南吃完饭，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又扫视了遍桌上，靠在沈苍怀里，“叔叔，你是不是给我落了什么东西呀？”
沈苍低头看了眼怀里喂饱了的小东西，人朝后靠了靠，让她倚得更舒服了些。
“什么东西？”
陆南伸腿踢了他一脚。
“不知道。”
那么好猜都没猜到。
她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
但是还不能睡呢。
沈苍把人抱起来，走出餐厅，后面有个休息的地方。
早就铺好了绒毯。
“先睡会儿，快十二点了我叫你。”
“那你呢？”她拉住他的手。
沈苍低下头，看着一脸困倦的人，“去给你做落下的‘东西’。”
“你就知道戏弄我。”陆南瞪他一眼，又笑弯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