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褚修宁接话。
“是傻子。”深玉合眼说：“你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如自私自利呢。”褚修宁无奈尬笑。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呢，我喜欢所以才争取，不论输赢。”
褚修宁望着平静的池水皱着眉，鱼跃的涟漪打破平静的水面，有些碍眼：“有人说我不信命由天定，可我都在修仙了还妄想着神的徒弟，一切事实摆在眼前，我又怎么可能不信。”
“嗯哼。”深玉点头。
“我的命运是天定的又怎么样？我这条命怎么活只有我能决定。”褚修宁深深换了口气低下头，片刻又站起身坐到石台上靠着柱子望着天空。
有鸟儿飞过去，褚修宁用手指了一下：“我想做林中的鸟，可以翱翔于天际，可我一出生就在深宫牢笼。我想做水里的鱼，顺着流水畅游，可老天将我送上了烤架，我连每天吃什么都要考虑我饭桌上的东西吃了会不会逾矩。”
“嗯，深玉在听。”
深玉其实根本听不懂褚修宁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喜欢听褚修宁唠叨抱怨。
深玉觉得人类很烦，但在“从小看到大”这层城墙一般厚重的美化滤镜下，深玉觉得唠唠叨叨的褚修宁很可爱，越看越讨喜。
“你明明就听不懂。”褚修宁直言。
“但是深玉爱听。”深玉傲娇的扭过头。
褚修宁与深玉从他第一次去银杏山就认识了，珠灵不能长期离开源生地太久，褚修宁磨了好几天苏君霜才答应在莲池里给深玉通个“后门”。
之前在路上遇到深玉还是把褚修宁吓了一跳的。
回想起来曾经褚修宁也问过深玉，愿不愿意以后做他的器灵。
那时的深玉也是拒绝的，只不过理由和现在不一样，那时他说的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之前和银蛟对打的时候谢谢你把灵力借我。”褚修宁对深玉说：“附在剑上的召唤阵，你能教我不。”
“那不是。”
深玉飞过去动用灵力将法阵图形与符字剥离出来拆分重组：“这是定点传送。”
“那这一堆呢”
褚修宁跟过去，重组后的阵图他能看懂，但另一边被拆分出来的乱七八糟。褚修宁想了想动手重组出一个新的，但还有剩：“涌泉符咒，然后剩下的这个看不出来，这些字我不认识。”
“不认识。”
深玉摇摇头：“但是深玉知道，这是生死契的一种，你多用的灵力是烧大狐狸的。”
“这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
褚修宁皱着眉：“我师尊会怎么样，影响大吗？”
深玉回答：“看，你怎么用喽，要是一次烧去太多，大狐狸会变得五感迟缓，只要不是在和别人打架那也无所谓。”
深玉顿了顿：“一次抽干也不是没可能。看来大狐狸真的很喜欢你。落仙用的时候，受助的一方都在他身边，深玉也没见过严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能感觉到师尊消耗到什么程度吗。”褚修宁有些后怕。
他有可能会害死师尊。
“当然感觉不到。”
深玉拍拍褚修宁的胳膊安慰：“只是给你一个假设，生死契只，是一个助力，还是要消耗自己灵力的。就你那点天资，用光了也烧不死大狐狸。”
……
……我难道要感谢自己是现在是灵修里的废物嘛。
伴随着几声儿童的嬉笑声苏君霜回来了。
“深玉累了，要回去，不打扰你们。”深玉钻回水里回家。
三四个孩子围绕在苏君霜身边吵吵闹闹，活像一群麻雀对着粮仓叽叽喳喳，一声声“师傅、长老”喊得亲昵。
“孩子吗？”褚修宁回想深玉的问题。
若是苏君霜有了孩子，那他一定是最好的……
一张与苏君霜相像的脸突然出现在褚修宁脑海里打断他的思绪。
对啊，师尊本来就有孩子，人家还是个一方妖王。
自从被梦兰澈扫了一遍记忆，他曾经在梦中与苏君霜经历的事也慢慢想起来了，甚至梦兰澈还跟他分享了自己的记忆。
那只兔子精从师尊肚子里剖出两只轻狼狼崽子，一只是黑色带着白毛的梦兰澈，另一个是全身雪白耳尖带着些黑但因为不知道是那个先出生而不确定称呼的梦兰澈姐妹。
师尊以为小白狼崽是他没有养活，但其实它不只化了型还比梦兰澈优先开灵智，只是因为没有妖源而被杀掉了。
要告诉师尊吗？不了，师尊会生气的。
苏君霜身着妖后礼袍挥舞起那把发着银光名为“黄泉”的长刀时，那种强大压抑却带着些许妖媚的模样，让褚修宁无法与楚萧山温文尔雅的师尊联系起来，但是他忘不掉。
就像梦兰澈告诉他的。
苏君霜拔刀的样子美极了。
“师尊怎的回来的这么晚，天都暗了。”褚修宁迎上去牵起师尊的手，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应着脑中的想法露出了痴汉笑。
“本来想着宁儿还没吃过饭就去了一趟食堂给你拿些，但是今天那里人手不太够就留下帮了会忙，若是饿了就先吃着。”苏君霜将食盒交到褚修宁手里。
“嗯”
褚修宁打开盖子，香味就传了出来：“是师尊做的。”
“忙完剩的饭菜都凉了，吃了对肚子不好。”苏君霜说。
“师傅，师傅，我可以尝尝嘛。”褚修宁的师弟揪了揪苏君霜衣角。
“这是我的。”也不等苏君霜说话褚修宁就一下跃上了凉亭顶尖对师弟做鬼脸。
笑话，等师尊说话就没我的份了。
苏君霜蹲下揉了揉失落的小师弟的脑袋瓜：“等下次有机会师傅一定叫上你，先回去吧，好吗。”
“嗯”
小师弟委委屈屈的带着自己的小伙伴离开，走了几步又不舍的回头：“师傅不要忘了。”
“不会的，去吧。”
看孩子们走远了褚修宁才从上面跳下来：“还是师尊最招小孩喜欢。”
“怎么越长大越皮了。”
苏君霜坐到亭中休息，看着一边被折去的莲蓬与荷花有些心疼：“又祸害我的花，还没长到能吃的时候呢。”
褚修宁默默干饭。
明明是深玉要吃的，这些莲子还不够成熟，过于嫩了，零星几个吃着有些甜但更多的还是没什么滋味，可那小东西就喜欢掏里面苦了吧唧的莲子心，扔了怪可惜的。
褚修宁心里打着算盘，有机会非得坑他一回，这锅不能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