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宁知南表情有些凝重，艰难地点头。
她当然清楚时间对于陈言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看见陈言眼底越来越深的乌青时，宁知南才会在心里替他感到不值。
“可是现在，每天下班后最让我期待的事情并不是休息或者其他，而是给你抄写练习题，检查你认真完成的作业。我并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南南值得。”
陈言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但一字一顿清晰且坚定。
“我对自己有着很清晰的认识，我对我未来的人生也有清楚的规划。我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按照当初自己的计划在走。
可是在认识南南后，我愿意将你放在我的人生计划之首。”
每每看着宁知南的笑容和那恣意随性的笑声，陈言就觉得很开心。
他的人生苦涩，做不到宁知南这样阳光明媚。
甚至就连开怀爽朗地大笑，无拘无束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奢望。
所以他喜欢看宁知南笑，喜欢看着宁知南每一天都快快乐乐地。
陈言看着宁知南，目光温柔。
语气坚定不疑：“我一直都希望可以改变南南，推着你往好的那一条路去走。可我却忘了好好学习本就是在为难你。不管什么事，所有一切都比不过你的情绪重要。”
“不想学习就不学习了，通往罗马的路也并不非得是学习这一条。只要南南能够快快乐乐地一辈子就够了。”
……
宁知南听完陈言的话还有些怔愣。
她知道陈言爱她，却没想到陈言这么严格地要求自己，竟是为了将她整个人都放在自己的人生列表的第一位。
从来都没有人这样过。
即便是宋婉黎与宁国栋也没有。
既关心着她的未来与以后，却又肆无忌惮地妥协与包容着。
陈言的爱，浓烈又炙热。
烫得宁知南眼睛发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
看见宁知南哭了，陈言也慌了神。
他手忙脚乱地抽过一张纸，慌乱地替宁知南擦拭脸颊的泪珠：“别哭，南南你别哭。”
“不学了不学了。以后我们都不学了，好不好？……”
陈言所有的底线与原则，或许早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便一寸一寸地往同一个方向挪动着。
在那个方向只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宁知南。
他能带给宁知南的本就不多。
逼着宁知南学习，做她最不愿意的事情，直到最后湮灭掉那唯一的快乐吗？
不，陈言舍不得……
……
宁知南拼命地摇摇头。
拽着陈言的衣襟，匐在他胸前哭了好一会儿。
慢慢地，哭声止住了。
陈言沾湿的胸口处传来宁知南带着哭腔的声音：“陈言……我会好好学习的。”
“好。”
陈言不由地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温柔地轻抚着宁知南垂顺在背上的墨发。
“但是我有个要求。”
陈言想也不想地回答：“好。”
宁知南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都不用问一下吗？”
“不用问。”
因为陈言知道，不管宁知南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对于陈言而言，宁知南往哪儿走，理智与底线便会跟着宁知南一起移动。
宁知南有些失笑。
她擦了擦眼泪：“中午放学的时候我要和梁静静她们排练元旦的演出。”
这是宁知南已经答应好了的事情，现在没办法反悔：“所以中午你要去雄哥那里好好准备物理竞赛，还有月考。不能影响成绩。”
“好。”
“补习的事情等到这次的月考结束后再继续。中午的时间来得及，我们可以一起去学校的图书馆学习。”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天台已经不适合再用来给他们作为补习的场所。
“但是陈言我和你保证，这一次我一定会用心的。”
陈言回答：“好。”
不论宁知南说什么，陈言总是无底线地纵容着一句【好】。
内心的苦闷被一扫而空，宁知南觉得心中甜蜜蜜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陈言递给她的纸巾，逞强道：“我没哭。”
“嗯，没哭。”陈言也不反驳，顺着宁知南的话讲。
“只是眼睛尿尿了。”
陈言：“……”
……
“现在几点了？”宁知南揉了揉哭得发涩的眼睛：“我们开始好好学习吧。”
能够从宁知南的口中听到【好好学习】这几个字，宁知南觉得自己为了陈言牺牲也是够大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一个把自己放在人生计划表第一位的人，更是无底线无条件、宠溺纵容自己的人。
不怪她妥协，只能怪陈言给她的太多了。
陈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9点钟。”
因为今天提前下班，晚上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宁知南点点头：“那我们从现在开始补课到10点，然后再一起复习功课。”
“好。”
陈言收拾好桌子，拿着书包练习重新坐回宁知南的身边。
桌子的位置很挤，摊开的练习册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
头顶的白炽灯也不够明亮，落在身上留下一大片阴影。
但却丝毫影响不到宁知南的注意力。
宁知南答应好了陈言要好好学习，就一定要做到。
而且只要她认真一点，早点结束补习，就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留给陈言。
这么想着，宁知南学起来更是从未有过的起劲。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听见笔尖在纸上刷刷的声音。
偶有风声滑过窗户，刮得窗台铮铮作响。
似是要透过那扇薄薄的窗户吹进屋子里来。
叁仟蜷缩在自己的猫窝，闭着眼睛一脸惬意，只偶尔变换着舒服的姿势，再顺便看一眼坐在桌旁认真学习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