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不知道他们两个恋爱脑凑一起有1+1＞1的混乱效果。
他冲着沈小然咧嘴一笑：“你以前在荒星怎么生活的啊？”
沈小然抬起头，暖灯映在他墨黑的瞳孔中：“睡觉。”
“还有呢？”
“没了。”
“……”沈凡又被他噎住，“那你怎么吃饭？”
光合作用吗？
沈小然：“捡垃圾。”
土，枯枝，杂草……都能吃。
但这些不好吃，所以他大部分时间会选择睡觉来麻痹饥饿感。
听着他的回答，沈凡心里不是滋味，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或许是出于父爱，他再一次把菜单递到沈小然眼前：“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沈小然盯着他眼中的恻隐轻轻摇头。
沈凡收起菜单，再次问：“会不会有人欺负你，有的话把名单列给我，我去帮你报仇。”
沈小然垂睫回想片刻，复又抬眸，声线淡漠：“不用，他们已经死了。”
“你杀的？”沈凡手上动作一顿，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味。
好小子，果然留了一手！
沈小然摇头，舀了一口鱼肉豆腐往嘴里送，双唇一合一闭，落下两个凉薄的字：“暴毙。”
沈凡皱起眉，难道有不知名暗中守护骑士？
“怎么暴毙的？”
沈小然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又浅喝了口饮料，眼神落在杯中的细小气泡上，认真回忆数数:“七窍流血、窒息而亡、猝死、突发恶疾、癫痫、钝伤、坠亡、溺死……”
“停！”
沈凡打断他的报菜名。
眼神无比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他遇到这么多坏人，还是该感叹死法的多样性。
“……你是在集死法全图鉴吗？”
沈小然:“……”他对上沈凡的目光，“他们都是在行凶过程中暴毙的，不是我杀的。”
沈凡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行凶？那些人都想对你做什么？”
沈小然:“标记。”顿了顿，又想起来，“欺凌。”
“哪种程度的欺凌？”
沈小然:“杀人程度。”
荒星的人穷凶极恶，都是alpha和beta，只有他是omega。
一开始，他们，想标记他，却接连未遂暴毙，后来他们说他是扫把星，开始霸凌他，打骂都是日常，有时候动手狠了，差点把他弄死，这些人会在紧急关头暴毙身亡，还有一些则是悠哉回家，不日传出死讯。
久而久之，荒星的人开始害怕他，不敢与他有任何接触。
除了新来的人。
死了一波又一波。
沈凡倒吸一口凉气，这听着怎么像是新手保护期？
他身体微微前倾:“跟哥说实话，荒星还剩多少人？”
“没数过。”沈小然老实巴交，“应该还有十几个。”
好家伙，这是把全荒星的人都杀，不对，是全荒星的人都欺负过他。
又惨又诙谐，沈凡贫瘠的脑子想不出该说什么话。
他哑然半晌，最后灵光一闪，决定寓教于乐。
龙傲天很久不当龙傲天，但龙傲天心中永存龙傲天。
沈凡清清嗓子，端腔提问:“结合现实，说出此处‘暴毙’的含义，并分析所蕴含的思想感情及作用。”
沈小然叉起一颗爆爆蛋就要往嘴里送:“……？”
沈凡挑挑眉尾，冲他抛出一个溺爱的眼神，语气似有无奈地进行温馨提示:“《龙傲天心经（浓缩版）》第四页第三行。”
爆爆蛋顿在张开的嘴前，握着叉子的手指不可抑制地用力屈了一下。
沈小然顶着他充满鼓励的目光装聋作哑，默默将爆爆蛋推进口中，咬一口，苦涩麻辣的流心迸发在舌尖，刺激着味蕾。
“我忘了。”
沈凡注意到他的那一瞬即逝的僵硬，以他经历过无数宗门考试的过来人身份，一眼看出这小子在驴人，面上徐徐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笑。
孩子不爱做作业怎么办？当然是确立奖惩机制。
“你要是回答出来了，我下次还来带你吃大餐。要是没答出来，回去抄写五遍心经巩固记忆。”
语气不可谓不亲善，像极了父母和小孩谈判。
沈小然:……头皮发麻。
他为数不多身为人类所拥有的羞耻心在此刻破土而出。
他恨自己的过目不忘……
沈小然面露难色，磕磕巴巴细若蚊吟:“天……不……”
有起色。
沈凡惊喜，加大力度:“大点声，注意语气语调和流畅度！”
沈小然双目一闭，破罐子破摔:“天不生我沈清然，星际万古如长夜！”
铿锵有力，气势如虹。
摸到点龙傲天的影子了，沈凡满意地点头:“没错，你就是主角！时刻记住，是你的出现才让星际熠熠生辉！”
“他们不是死于暴毙，而是死于渎神！”
最后的“渎神”还加了重音，不仅激起沈小然一身鸡皮疙瘩，还让没有实体默默窥屏的沈清然和系统感受到麻麻赖赖的痒意。
【好中二啊！】系统狠狠搓着泛起雪花的数据。
沈凡没有理会它的吐槽，哼了一声，朽木是不会懂的。
他眼神清亮地看着眼前紧绷着脸的人，这才是他的璞玉。
“善良有尺，忍让有度。”
沈凡传授着他的龙傲天之道。
“若有人欺你辱你，你便百倍还之！”
沈小然无所适从地攥紧叉子，只想捂住耳朵逃离这里。
沈凡的声音跟开了扩音似的在空间回荡:“来，跟我一起念。”
“不。”沈小然痛苦捂耳。
到底是剧情中的自己，沈清然忍不住为他开脱:“凡哥，算了吧，教育讲究循序渐进……”
沈凡见他实在厌学，明白越逼越急的道理，妥协道:“那你回去多多复习，这可是我特地为你编写的。”
“特地？”沈清然发现端倪，自己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沈小然何德何能。
他心里忍不住泛酸:“凡哥对他真好，专门为他写情书。”
沈凡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他垂眼低眉勾指的小连招了。
他有些好笑地解释:“不是情书，是《龙傲天心经》。”
“沈小然跟你不一样，他是真的在荒星长大。剧情已经开始，心理上、行为上都必须强大起来才能应对未来的迫害。”
沈清然心中蓦地被柔软触动，轻笑一声，似真似假地逗逗他:“可你以前不知道我没在荒星长大的时候，也没有为我编写心经。对不起，或许是我太贪心了……”
“没想到这个是一方面。”沈凡无奈扶额，“另一方面是打算把你带在身边，我有能力保护好你。虽然最后炸了。”
但他不一定会在沈小然身边，假如有一天他不在了，沈小然也能像人一样好好活着。
如果有实体，沈清然脸上的笑意已经掩盖不住，但他还是忍不住作一下:“别的沈清然有的，你的沈清然也想有。”
沈凡无言，龙傲天都是你的了，还在乎《龙傲天心经》是不是你的吗？
蒜了，毕竟是自己的道侣。得宠着。
沈凡:“一对一私教可不是谁都有的待遇哦。”
沈清然不免期待和欣喜，但其中又夹杂着隐晦的不祥。
果不其然，沈凡气壮山河。
“跟我念！”
“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