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一下瞪大眼睛，语气是难以掩饰的惊喜：“统子？！”
系统叉着不存在的腰：【没错！】
听到熟悉的声音和语调，沈凡喜出望外，目光落在旁边没什么情绪的人脸上：“沈清然也来了？！”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沈清然侧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隐隐疑惑，似乎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兴奋。
沈凡的激动被他淡漠的模样冷却了一半。
这个样子不太像啊。
【不是他！】系统大声解释，【是我把沈清然的意识带过来了。】
沈凡:“那他的身体呢？”
系统( ＞ w?)☆:【和你一样被炸成灰咯。】
沈凡:“……”
脑海里的系统亢奋极了，催着沈凡赶紧回去：【我要给你讲讲我智取沈清然，夜闹炮灰部的故事！】
……一个天天把“替身”“白月光”挂在嘴边的系统有朝一日还能把自己描述得像个武圣？
沈凡其实是不太信的，但他还是高高兴兴地带着沈清然转身就搭上了车。
场内三道情绪截然不同的视线追着他的背影远行。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你知道我那晚有多极限吗！】
【你知道我是怎么在组织的压力下把沈清然带出来的吗！】
【你知道……】
系统的嘴没有停过，话也没有说全过，它说要在二人世界的时候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脱口秀。
现在就可劲儿放钩子吊着沈凡，让他加快回去的速度。
沈凡倒是捧哏捧得有来有回，表情一点没收，让坐在一边的沈清然头一回有了“在意”的心绪。
默默观察了十分钟，见他只是神态异常欢腾，没有什么疯癫的举止，沈清然抿了抿唇，犹豫着问起：“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沈凡还在脑子里跟系统吐槽带娃的不易，抽空敷衍回答：“遇到老朋友了。”
老朋友？训练场的那三个风格鲜明的人吗？
可为什么突然把他叫过来，又突然把他带回去，把三个老朋友留在训练场？
而且在车上的情绪还这么高昂。
沈清内心生出些许警惕：“你不跟你的老朋友多聚一会吗？”
短短几分钟，沈凡跟系统的话题已经从那晚的战事→育儿的苦恼→阴谋的回顾→母猪的产后护理聊到了莲藕如何打孔。
系统正对此发表着专业性的高谈，沈凡听得入迷，甚至想拿笔记记下打孔要点和注意事项，耳边对于沈清然的疑问，也只随便搪塞一句作为回答：“在聚呢。”
沈清然：“……”他不动声色环顾一圈。
悬浮车由智能AI操控，车里只有他和状态诡异沈凡。
一股阴凉的冷意从脚尖向上蔓延，窗外七月的艳阳瞬间温度消失。
沈清然不易察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离沈凡远了一点。
沈凡正好结束这个话题，虽然嘴巴没张过，但还是有种说了太多话而口渴的错觉。
他拿了瓶水拧开盖子吨吨吨喝了好大一口，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看向沈清然：“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沈清然的身体稍微远倾，避开他的视线：“你们聚完了？”
“啊……差不多。”沈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见沈清然没什么异样，也就没放在心上。
得到回答，沈清然心中戒备更甚，手指划过座椅边缘，问他：“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脱敏。”
沈凡的想法很简单，让叶延像以前一样多多接触沈清然，进行脱敏治疗，别总想着上位的事。
沈清然：“？”
也不管沈清然听没听懂，沈凡一屁股丝滑平移到挨到他身侧，揽着他的肩展现一个老父亲应有的关心：“今天的训练怎么样？”
沈清然抬起右手将肩膀垂下的手拿开，用力几次，没能撼动分毫。
沈凡趁机教育：“你看，不锻炼就只能任人摆布。”
沈清然：“……”
“沈星教得还行吗？”沈凡继续，“要不要给你换个专业教练？”
沈清然垂眼，语气漠然：“换吧。”
“好。”沈凡屈起手肘撸了一把他的头便松开了，“昨晚给你的心经看了没？”
“……看了。”
“感觉如何？”
沈清然对上他期待明亮的眸子，欲言又止地委婉评价：“……很有朝气。”
沈凡满意地咧嘴一笑：“每天早晨大声朗读，三天内熟读并背诵全文。”
“……”
沈清然自问从小到大情绪稳定，无论别人对他做什么，他都能平静接受。
唯独这个《龙傲天心经》，他不能淡然面对。
光是看着上面的文字，就已经让他无所适从，更别说大声诵读。
“我拒绝。”
“拒绝无效。”
“……”
熬回沈家，沈凡把他再次交给沈星后就回到房间。
系统积攒已久的话匣子如火山般喷涌爆发。
【当时爆炸的那一刻，所有人瞬间化为齑粉，世界端口霎时就要合闭，千钧一发之际，我及时捕捉了一方意识，被挤出了世界。】
【但那是沈清然的意识，不是你的意识。】
【世界已经自行锁定，正在进行自我修复，时空倒流，将一切倒回原点。】
系统的声音抑扬顿挫，说道此处带上恰到好处的沉沉哀痛。
【这就意味着，你或许已经彻底消失……】
【我甚至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电子葬礼。】
系统呜咽几声，抹着眼泪：【所谓替身，所谓月光，都已化作浮烟消散。】
【但！是！】
它的声音蓦地激昂。
【宿主！你见过抢婚礼的吗？】
沈凡愣愣点头：“见过。”
【那你见过抢葬礼的吗！】
“……”沈凡心里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没错！】系统搭腔，言辞振振难掩敬佩，【别人都是婚礼抢新娘，而沈清然则是——】
【葬礼抢电子骨灰！】
沈凡大为震撼：“好……”
系统震声：【好伟大的爱情！】
“……”
它没有理会沈凡的沉默，继续歌颂：【沈清然为了你的虚拟骨灰盒，不惜暴露自己，连带着暴露了我。】
说到这里，它的语气凄哀下来：【私自带出角色意识是重罪，组织当即就要抹杀我们。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沈凡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下意识咽口唾沫：“之后呢？”
系统没有接着续下去，而是没头没尾地说道：【宿主，我承认我之前对黄月光的声音是大了点。】
它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悠远深长：【当我抛出颜色小广告，系统们凭空消失被关于小黑屋中时，我才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趁此机会，我带着沈清然强行闯入了这个世界。】
话音落下，系统嘿嘿笑出声：【没想到你还在！】
沈凡海豹鼓掌，大力捧场。
一边落下欣慰的泪:“你成长了。”
手掌都拍红了，他才停下手问：“那沈清然呢？”
系统一怔：【对啊，沈清然呢？】
沈凡：“你不会弄丢了吧？”
系统慌了：【我不会弄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