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空隙，姜清柔看着路曼曼频频看向摆在前面那架钢琴的样子很捧场地说了句：“路曼曼同志，你昨天不是说你今天想弹钢琴给我听吗？”
路曼曼听了之后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推辞着说：“这么多人，我上去未免有点显摆自己的意思，要不还是算了吧？”
餐厅里面人声鼎沸，路曼曼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象自己坐在钢琴前面得有多打眼了。
尤其是自己那一手琴技，不是路曼曼自夸，她真的觉得她这一波下来肯定能亮瞎姜清止和姜清柔的眼。
说不定姜清止能就这样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呢！
想到这里之后她期待地看着姜清柔，只等着她央求一下自己，路曼曼就能顺理成章地“不情不愿”上台惊艳群众了。
姜清柔吃了一口小蛋糕，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太甜了。
听见路曼曼的话她抬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在部队里面的时候就一直听说路曼曼同志是个低调谦虚的人，现在看来，果然是我刚刚的话为难你了，既然其实你心里是不愿意去的，那就算了吧。”
说到后面她还有点无语地看了路曼曼一眼，自己顺着台阶下了还把台阶搬走了之后，甚至还露出了几分责怪的神色。
好像在说：不是你答应我的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就是欺负我人好又体贴！
“啥？”路曼曼的表情一下没绷住，她旁边的路部长也傻了眼。
傻眼之余还不忘在桌子下面踢了自己闺女一脚。
这眼看着就要成了的事情，她掉什么链子？
这一脚可不轻，路曼曼惊呼出声，却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被父亲责怪的事情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姜清柔答应了自己不演出的事情了。
而且看姜清柔这样子好像还在怪自己？
路曼曼心里一阵恼火，却无处可发。
是吧？话是她说的，拒绝又是她拒绝的，她言而无信，还发火？
路曼曼急坏了，身边父亲也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她赶紧尴尬地往回找补说：“不过我刚刚想了想，我昨天都答应你了，今天不上台表演不好，要不我还是去吧？”
姜清柔轻轻点了点头，大声兴奋道：“路曼曼同志你真好，我刚刚这么体谅你了你还考虑着我呢，既然你想表演就表演吧，我好好听着就好了！”
然后又有些局促地问：“不过，我不会弹琴，你不会嘲笑我吧？”
她前头激动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听了前面那句又听了后面那句，还有谁不明白其中的奥妙？
傻姑娘，人家急着在你面前显摆呢！你不会，人家会，这不就显得你没能耐了吗？
路部长如坐针毡，他心想这姑娘未免也太傻了，这种话居然都能直接说出来的，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可是他心里更加责怪路曼曼，因为在路部长看来路曼曼比姜清柔聪明太多，她这么聪明却连连在一个没什么心眼的姑娘面前吃亏，是不是太急躁了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路部长教了自己闺女不知道多少次的，他没忍住又踹了路曼曼一脚。
路曼曼这下感觉到疼了，但是她自己被这些人看得面红耳热的，所以哪里还管得着这个？
可是现在箭到弦上她是不得不发了，于是路曼曼硬着头皮起身说：“不会弹也没事，听着玩就好了。”
她刚要走，姜清柔却拉住了路曼曼的手笑眯眯的说：“我不会弹，但是我会听呀，以前都是听收音机里面的曲子，这下有人在我面前弹琴给我听，还不用花钱买，真是太谢谢了你了路曼曼同志。”
姜清止看着身旁的妹妹火力全开的样子内心有点慌张。
这样子，能好惹？
不过他也不担心姜清柔去了西北之后会受岑时欺负这件事情了。
就他小妹这样子，肯定欺负得岑时满地找牙。
想到这里姜清止低笑出声。
这话落到路曼曼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你看，你就像只不要钱的鸡一样。”
听见姜清止的笑声之后路曼曼更是羞愤欲死，她不信姜清止一个大男人想不到这一层。
路曼曼的脸色一变，忍了又忍，最后才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还击：“姜清柔同志，现场听可和收音机里面的不一样，说白了画上的美人和现实中的能是一个概念吗？人啊，还是要多见见世面才好。不过你听不明白也没事，以后我可以多弹几次给你。”
“人美是好，但是不能花瓶里面装了水就真的觉得自己肚子里有点油墨了吧？”
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反倒是自己觉得心惊胆战。
她确信姜清柔听不出来什么言外之意，但是姜清止可不是傻子，万一他觉得她针对他的傻子妹妹怎么办？她还想着泡他呢！
路曼曼惶惶不安地看了姜清止一眼，姜清止正好也看了过来，她正慌张，那姜清止却没有露出她想象中的警告。
怎么，好像，还有点怜悯的意思？
路曼曼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姜清止看来，路曼曼是彻底完蛋了。
抹脖子的那种。
姜清止不为姜清柔说话，不代表旁边看着的人看得下去路曼曼这么嚣张跋扈，有个斯文的男人开口说：“既然如此，你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小姑娘必然也不在乎这位美丽的花瓶小姐在你弹琴之后评价一番吧？”
何铭泽没想到自己来沪市出个差还能遇到这档子事情，他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是他就坐在旁边，两家人的对话他自始自终听了个透彻。
说是怜香惜玉也好，说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也好，何铭泽眼看着这小姑娘要掉进坑里的样子心里也是有点不爽的。
当然，他也觉得小姑娘傻傻的很单纯，不一定能点评出来什么，不过，他能悄悄帮她一把。
身为一名记者，他也算是见识过很多上流社会的琴瑟之音了，点评一二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何铭泽一向以言语犀利为名，是很多人都避而远之的角色。
点评一个自大爱显摆的小姑娘，何铭泽觉得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