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那边还顺利吗？”
确认幻枫没受伤，天问随口问起了那边的情况。
“嗯，人已经被我杀了。”
“那就好！”
天问微微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有没有遇到圣族的强者？他用那破东西把我困住就走了，要是能找到他，我非弄死他不可！”
“没看见，可能是看大势已去，逃命去了吧。”
“应该是吧，还圣族最强者呢，居然丢下族人自己逃命，我鄙视他。”
天问忍不住鄙夷，满脸嫌弃。
幻枫浅浅地笑了笑：
“好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先回去吧。”
“行！”
说完乐呵呵地和幻枫一起离开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眼，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这些年，天问过得很自在，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睡觉，闲逛，晒太阳，幻枫处理事务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看着。
总而言之，平静又美好。
看到这儿，羡越发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祖龙到底想让自己看什么？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心中所想，眼前的画面倏地碎裂崩塌，重新拼凑起来的时候，已然换了一个场景。
入目之景，令羡忘却了呼吸。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惨不忍睹的战争。
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鲜红，那是血，世间剩下的，唯一的颜色，是血红色。
山岳倒塌，江海干涸，尸体堆积成山，断臂残肢，触目皆是，到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气，不见一点儿生机。
天空裂开了一道蜿蜒数千万里的口子，红色的雷电在漆黑的乌云中奔腾不息，一声声雷鸣，敲击着羡的耳膜。
这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寂静无声的，除了耳朵里清晰的嗡鸣。
终于，他看到了两抹血红之外的颜色，那是两道人影，准确的说，是天问和幻枫。
“幻枫，我们赢了！”
天问的脸上还有尚未擦拭的血迹，洁白的牙齿和眼中的光却是那么的明亮。
幻枫一言不发，天问也不曾察觉。
“凤凰一族损失惨重，龙族比他们好些，再把魔族赶回魔界，我们又可以和以前一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你说，我们先去哪里好呢？不如我先带你回龙族去看看吧，你还没去过，这怎么可以？龙谷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虽然过程不太好，但结局还不错。
看着袅袅升起的黑烟，闻着刺鼻腥臭的空气，天问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
他并不喜欢战争，也不知道这场战争是怎么开始的，莫名其妙。
“天问，我想最后跟你借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借给我？”
沉默了许久的幻枫，终于开口了。
“可以呀，你想借什么？”
“你的……命！”
“幻枫，你……”
天问惊愕失色，缓缓低头，看向深深刺进自己心口的长剑，眼神尽是哀伤和不解。
“为什么？”
幻枫用力拔出长剑，拉起衣袍，神情淡然地擦拭在剑上的血，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成为仙界的最强者，掌握自己的命运，也掌握他人的生死，我要做至高无上的神明！”
“有龙族和凤凰一族在，我就不可能成为仙界的第一人，只有仙界重整秩序，我才会有一丝的可能性。”
天问捂着胸口，脚步踉跄着后退，滚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汨汨流淌，染湿了半个胸膛。
心好痛啊！
不知道是因为剑伤，还是其他什么……
“以前我不够强，必须依赖于你，这些年，你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我，我该谢谢你。”
“可是，为了至尊的地位，我只能忍痛亲手杀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天问，我也不想的。”
“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天问断断续续说完最后一句话，直直从空中坠落，眼角流下几滴泪，飘落在风中。
他的身体，在一点点消散。
上空，幻枫低垂眼眸，眼中有三分冷笑，五分讥讽，还有两分漫不经心。
画面也定格在了他的那个眼神中。
……
看完这些，羡的内心，久久无法平息，心口隐隐作痛。
祖龙曾遭受了背叛，难怪……
难怪他会定下那样的规矩，难怪他会切断自己和慕慕之间的契约。
他们明明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明明那么要好，为什么幻枫要背叛祖龙？难道至高无上的尊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杀了祖龙之后，他真的成功了吗？
羡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杀死自己最亲最近的人？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虚伪的人族。”
祖龙的残念再次出现，羡能明显感觉到，他比先前凝实了几分，语气也不好了。
羡没有马上回答，陷入了沉思。
残念以为自己成功了，就在这时，羡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可幻枫是一个杂种。”
“……”
残念一时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幻枫是杂种吗？
还真是。
虽然他知道，羡的意思是，幻枫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族，和那人族女子不一样。
但羡说的另一层意思，他很难不认同。
“背叛祖龙的是幻枫，祖龙是祖龙，我是我，同样的，幻枫是幻枫，慕慕是慕慕，他们不一样，我们也不一样。”
“我不可能因为你给我看了这些就放弃慕慕的，这些东西最多能让我理解祖龙为什么会定下那样的规矩，同时为他感到不值。”
“要是幻枫还没死，将来能遇见他，我会竭尽全力替祖龙报仇，至于其他的，尤其是和慕慕有关的，一点儿都没有了。”
“愚蠢！”
残念一声低吼，一股无形的力量瞬时将羡禁锢在原地，周围的空间，在迅速挤压，缩小。
“我说过，执迷不悟，你就永远出不去了，留在这里吧！至于那个人族……”
“你不用等太久的。”
羡全身上下，除了眼睛鼻子嘴巴，哪儿也动不了，如果眼神能杀人，残念早都消散无数次了。
“你想对慕慕做什么！？”
“你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