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人老了之后会越活越通透，齐乐川也是，她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有小鬼在身边已经很知足了。
有时候她总会发呆，特别是看到九九，少年的容貌依旧，桃花眼中的稚气已经褪去，但好像最近他很活跃，总是笑嘻嘻的面对她。
她喜欢看他，好似是在寻找以前回忆，有时候又会胡思乱想，自己年轻的时候的和这小鬼还是蛮搭的。
齐乐川老了。
齐九九眼底都是心疼，生老病死是常态，但唯有她让他感受到了心疼的感觉。
当初在雷城用了禁术强行召唤小鬼，虽然她的身体在医院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但是她总是时不时就感觉自己浑身陷入冰窖，像是死尸一般，然后又会慢慢恢复正常。
她一直没有提过，甚至犯病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后来还是因为九九心细发现了，她的手指冻的微颤，就算是问，她也没说实话。
他很苦恼，但齐骆的去世同时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所以在第一时间，他去了冥界。
白无常低着头想降低一下存在感，拉着黑无常就想溜，生怕鬼王会找上来。
齐九九眸子盯着他们的身影，声音低沉，“跑什么跑？你们见过齐家的齐骆？”
白无常吓的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反应过来立即摇头，“没有没有。”
黑无常比较轴，面对鬼王他没有这么大反应，平静开口，“齐骆被拘魂时就已经消失了，并不存在于地府。”
齐九九皱眉，他得到了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答案。
这件事好像并不简单，齐骆的魂魄怎么可能会消失，当初去世时还是他们亲自送走的，没有出任何差错，本该投胎转世的。
齐九九不信，打了个响指将黑白无常两兄弟瞬间捆绑起来。
白无常闭上了眼，迟早被这耿直的老黑害死。
“说清楚点，不然我就把你们丢进忘川河洗脑子。”少年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身后涌起一团黑色的气，好似随时能灭了他们。
白无常大脑飞速旋转，“不不不，老黑不是这个意思，鬼王大人您别乱来。”
黑无常声色淡淡，抬眸与齐九九对视，“齐骆很奇怪，他死后没有魂，和齐乐川一样。”
白无常胳膊肘痛击黑无常，脸色也变了，这老黑真会害死鬼的，救命，别说了。
齐九九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下一秒忽然抽出了神木，猛的朝黑白无常打了过去。
一道淡金色的光带着威压，这若是打到鬼身上，对方得魂飞魄散。
白无常一闭眼，大喊一声，“老黑说的都是实话啊！”
“鬼王大人，还请高抬贵手。”虚空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是钟馗判官，他在半空挥笔阻挡了攻击。
齐九九一瞧来了个有用的，能让冥王出现的，也只有这个小跟班钟馗了。
“那个狗贼呢，他让你来解释？”九九语气不善。
冥王这鬼精明的很，他一般都在背后指点江山，一旦出现差错，第一个跑路的绝对是他。
钟馗判官微微颔首，“鬼王大人，虽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但齐骆的魂确实不在此处，包括生死簿，上面也是干干净净的，冥王已经托关系打听了，相信他会给您一个答案。”
说的比唱的好听。
齐九九不信这套，说多好听都没用，他反手拿出神木，直接架在了钟馗的脖子上。
“别废话，告诉我，齐乐川死后会去哪儿？”
钟馗垂着眸子看那神木，睫毛微颤，“暂时……没有答案，应该会和齐骆一样，消失……”
“消失？！”齐九九猛的用力，语气都有些慌乱。
一道淡光一闪，钟馗已经被一道力量拉了出去，
冥王揽住了钟馗的腰，瞬间将他护在身后，也在同时松了一口气。
差点，差一点点钟馗就被齐九九的神木伤到了。
“喂，你讲不讲道理，当初是你提醒我看生死簿，齐乐川死后会魂飞魄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还对我的跟班下死手，缺德。”冥王翻着白眼，将一张纸扔到了齐九九那边。
齐九九接住，神色难看。
上面记载着关于齐骆的灵魂，死后的第七天完全消失。
齐九九今儿来也不是打架的，他收了神木，认真道，“狗贼，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和齐乐川一起死？”
在场诸位都愣了两秒，黑白无常赶紧就溜，恋爱脑要不得，太可怕了。
冥王揉揉太阳穴，“鬼王之身不死不灭，是当初给你的福利，你要死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若是我和她签订死契，同生共死也不行吗？”
冥王再度摇头，“按道理来说是不行的，几百年后你依然会重生。”
齐九九不耐烦的瞪他一眼，“你想办法，还有五十年，我下次再来。”
冥王“啊？”一声，还没等反应，那鬼王就已经走了。
地府又有了大事件，冥王找遍地府，要找如何杀死鬼王的方法。
……
齐九九回来时她坐在院子里品茶，院子中央放着一个缸，里面养着锦鲤，她时不时看上几眼，时光过的悠闲。
见他进门，她朝他招了招手，“九九，今儿晚上无邪他们要来小聚，你去酒窖里拿出点好酒，允许你多喝一瓶。”
他象征性勾了勾唇，“好。”
他转身就去。
“你不开心吗？”她询问。
他没有回头，只是假笑出声，“哪有，能多喝一瓶我高兴都来不及。”
他已经进了后院，脚步顿住，眸子微暗。
齐乐川看不到他的身影，嘀咕了两句，他的语气分明就没有开心的意思，这是谁惹到他了？
她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秋千，经过风雨的洗礼，已经维修过很多次，东院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养老的日子里，确实还不错。
九九悄悄看她，桃花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人老珠黄的模样也见过了，这辈子一定要和她一起走向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