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渤脸色沉沉，莫沫赶紧爬起来退后两步，揪着衣袖纠结道：“这这这……我……”
“滚出去。”沧渤低声喝道。
莫沫愣了愣，有些哑然，一时间未说出口的话梗在了喉间不上不下。
沧渤依旧皱着眉，一手撑着头一手垂放在榻上，手指在榻上不耐烦地反复点着。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且白皙修长，可惜一向手控的莫沫此刻也没了心思欣赏。
心情不佳的莫沫声音也低了不少，“无意冒犯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并不是故意的，你问也不问一句便出言侮辱，我又不是你身边随意指使的下人，一不靠你养家、二不靠你糊口，脑袋不挂在你身上，我又凭什么受你的气。”
说完也不管沧渤什么神色，便消失在了沧渤眼前。
沧渤被莫沫说的一番话给激的愣了愣，怒火中烧，她还有礼了？
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沧渤只觉头疼，烦躁的干脆站起身来走到了后院。
那里有女帝下命让修筑皇宫的匠人设计的温泉，又是亲自监工，所以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都能感受到这温泉恢宏的气派。
两池分隔，一处冷泉，一处温泉 ，中间由一大块透明的琉璃隔开，雾气沾染，波光倒映，两侧又有石梯相连，方便沧渤行动。
其实最耗费钱财的是那冷泉中的水，那是由海边远程运输来的海水，冷池周围贴有玉石，起到一定的降温作用，使其不受旁边温泉的影响，乍低头一看森冷幽幽。
沧渤有些嫌恶的看了那一眼冷池，费时费力还费钱财，竟然妄想着能靠拉拢自己。
他嘴角又是压了压，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脱衣进了那冷池。
没办法，他现在还离不开这海水。
————
这边，莫沫气冲冲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止不住的委屈，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也是第一次在攻略他上面起了这么强烈的胜负欲。
以往除了攻略型任务以及不得不待在他身边的任务外，更多是顺其自然。
说来也奇怪，其实在一些世界里，更多是两人同时向彼此靠近，甚至有些时候都是他更主动些。
莫沫抿抿唇，没来得及细细回想以往，往外走的脚步便一顿，转眼间又被一股力扯了回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莫沫倒是有了几分经验，缩好双手紧闭双眼成防御姿态撞进了沧渤怀中。
这么一股子冲劲防不胜防的上了沧渤，使得刚下水没多久的他防不胜防。
莫沫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接触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
她睁开双眼，果然是在沧渤怀中，而且当事人似乎是被自己撞得不轻，一声闷哼从喉间滑出。
莫沫先发制人：“你看，我刚刚是真的出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第一次我是快要出院子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到你身边，这一次只是刚在院中没走几步就被扯回来了，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沧渤忍着揉胸口的动作嗯了一声，有些惊讶她在水里也能如此自如。
他看着莫沫的眼神带了些审视，难不成这个似乎是灵魂体的女子和自己有什么牵扯羁绊，所以灵魂才会从肉身中抽出绑在了自己身边？
回想起来……这女子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房中时也是突然砸在自己身上的。
想到这里沧渤下意识轻咳一声。
可是自己并无印象不说，人类又脆弱寿命又短，灵魂离开肉体这么长时间真的没问题吗？
莫沫说完才发现自己是在什么环境中，不由得有些心悸。
她在之前的世界里也不是没游过泳，但是从来没有到这么深的水域里，以至于她甚至都以为自己没有心理阴影了。
可是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还是不能很好的克服，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等她艰难的想要转移视线时却又发现了沧渤人鱼线隐匿在一条巨大的鱼尾中？
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样子，但是莫沫很确定那是一条鱼尾，幽光下隐隐散发出温润的光。
她颤颤巍巍的往沧渤脸上看去。
只见沧渤外眼角隐隐看到有鳞片顺着眼尾走势逐渐变小变细隐匿在了发间。
她忍不住伸出手拨开了时不时在水波作用下飘在沧渤眼角的发丝，想要细细查看一番鳞片的颜色。
而沧渤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到一开始有些惊惧的女孩在注意到自己的鱼尾时嘴唇都开始颤抖，又眼睁睁的看着她仿若定了神用她那青葱玉手拨开自己的发丝……
她凑近了自己……
……太近了……
虽然女孩儿的接触让沧渤出乎意料的没有厌恶，但他还是后退了些许，拧眉看着莫沫。
莫沫及时收回手来，低声道：“抱歉，能不能……先把我送到岸上？”
她刚刚在触摸到沧渤的皮肤时，似乎感知到了水中那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感觉，更是难受起来。
沧渤没有说话，眼神还是清清冷冷的，像是厌烦这世间的一切，更不用说会不会在乎这个陌生灵魂体的感受，但是他还是伸出手握住了莫沫的手腕，带着她往上面游去。
沧渤的手很冰，但是不刺激，属于是莫沫刚刚好能够接受的温度，想到之前阅读到的描述人鱼外形的文章，她看向了沧渤拉着自己的手。
欸？沧渤的手指间没有蹼一类的东西？
沧渤睨了眼莫沫的神色，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莫沫反应过来，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新奇。”
沧渤闻言眸色沉了沉，这话他听身边的人类说了无数遍，尤其那个女帝，真是令鱼厌烦不已。
莫沫似乎感知到了她的不高兴，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想来想去开口安慰道：“不好意思，只是第一次见到，有一些好奇而已，原来人鱼真的像书中所描述的那般貌美不俗。”
这倒是实话，乍一眼看上去沧渤真的是美的雌雄莫辨，但是偏偏眼神凌厉，眉眼间英气十足，气质疏离，不怒而威，让莫沫一开始见到他衣衫半敞时起的歪心思淡了不少。
沧渤闻言又是睨了一眼莫沫，“拍马屁在我这儿没用，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话落，沧渤拉着莫沫出了水面，莫沫这才看清沧渤眼尾的鳞片颜色，是泛着荧光的白色，鱼尾也是，怪不得在那么深的水中也能隐约看到他下身鱼尾的样子。
莫沫坐在岸边，看着沧渤露着上身浮在水面上，眼神里是含不掩饰的：“我不欢迎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她清了清嗓音说道：“首先我不是故意不走的，你肯定也感觉到了；其次，我刚刚夸你是真心的。”
沧渤看着面前嘴角带笑的女子，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自己的记性很好，但是灵魂和肉体颜值大相径庭的也不是没有，既然这女子和自己有羁绊，多嘴问一句也没什么不好。
“莫沫。”莫沫看着沧渤身体前倾了些许，离沧渤也更近了些才又说道：“莫离的莫，泡沫的沫。”
沧渤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大一截，莫沫被沧渤的反应逗笑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果不其然，沧渤黑了脸。
名字也是没有半分印象，那为什么会有这劳什子的羁绊。
难不成……“是真名吗？”
莫沫拍拍胸脯，“真真的。”
沧渤看着她的动作轻哼一声。
还是没有印象……
“你是溺海后变成这副模样的？”沧渤又问道，不会是自己被抓走的那天引起的动荡而使这个倒霉蛋溺水而亡，故此才牵扯上了什么因果吧？
他狐疑的看着莫沫，那责任大头也不该是自己啊，如果不是那女帝……
想到这，沧渤心情又不爽了起来。
莫沫犹豫道：“我……记不清了……”
沧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