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脸色变幻让许多大臣都有所察觉。
“陛下，您怎么了？”
皇后苏云纤柔声问道。
“刚刚南域边境送来急报，太平教的那群贼子又在作乱了。”
老皇帝气愤开口。
一旁的宰相诸葛寻、奉天大将军王振先以及镇北王陆无敌都听的清清楚楚。
“太平教作乱？”
“南域有平南将军镇守，应当不会有事吧？”苏云纤道。
“平南将军身受重伤，朝廷大军溃败。”
老皇帝叹息道：“若南域失守，南部的大燕皇朝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很可能趁机进犯。”
他看向陆、王、诸葛三人，“三位爱卿，你们可有良策？”
王振先立刻单膝跪地，“陛下，区区太平教，请让末将领兵前往，只需给末将半月时间，便可荡平太平教。”
“不可。”
话音未落，诸葛寻立刻开口阻止。
“奉天大将军坐镇朝中，需震慑四方霄小，此刻局势未定，绝不可因此乱了阵脚，给其他贼子趁虚而入的机会。”
说着，诸葛寻看向陆无敌。
“微臣倒是觉得可以由北域调兵前往南域讨伐太平教。”
“此前北域军队有过与太平教作战的经验，并大获全胜，再者北域本就擅长边境厮杀之法。”
“不知镇北王意见如何？”
三句话，诸葛寻便将责任尽数推到了北域身上。
此时若镇北王敢抗旨不尊，那就是逆臣贼子，其罪可诛。
“陛下若需要北域，臣定当尽责。”镇北王陆无敌应道。
皇帝与宰相一唱一和。
陆无敌哪还看不出这出戏。
只是他陆无敌有自己的底线，皇帝没有先露出獠牙，他就不可能举旗造反，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成为世人眼中的逆臣贼子。
宰相诸葛寻笑眯着眼。
“听闻长乐郡主有着不逊于陆王爷当年的英姿，行军打仗皆是一把好手，最近又在幽州城训兵。”
“幽州城乃兵家要地，可由北直下江南郡，以最快速度抵达南域，不如就让长乐郡主率兵前往南域支援，如何？”
“荡平太平教乃是大功，长乐郡主应该也会乐意吧？”
陆无敌脸色微变。
老皇帝当真要赶尽杀绝？
他们父子尚在长安城内，皇室就已经谋划对他女儿出手。
太平教忽然作乱，定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长乐若去，凶多吉少。
“陛下，不知荡平太平教有何封赏？”
君臣正讨论着，一个声音忽然出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陆念离不知何时凑到了镇北王身边坐下。
老皇帝和宰相诸葛寻都愣了一下。
司礼监曹子童更是厉声呵斥，“陆念离，此乃军机大事，你区区一个北域世子，有什么资格议论？”
“曹公公阉人一个，为何这么大火气？”
陆念离嗤笑道：“身为未来的镇北王，本世子没有资格讨论？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王振先听得头皮发麻。
好家伙！
如今圣上最忌惮的话题就是北域世袭罔替，陆念离还敢当着圣上的面亲口说出。
这位世子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老皇帝强颜欢笑道：“若长乐郡主真的能够荡平太平教，也算为皇室解决了一大祸患，朕就封她为南域兵马大元帅。”
“我二姐她不喜这些军职。”
陆念离笑道：“臣倒是知道二姐喜欢什么赏赐。”
“哦？说说看。”
在老皇帝看来，今日开始就是陆家倾覆之时，什么奖赏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陆家都拿不到。
“我二姐与江湖人物剑魔易缺有些仇怨，听闻剑魔易缺被关押在大奉天牢最底层。”
陆念离语出惊人，“若二姐荡平了太平教，还请陛下能让二姐去天牢亲手宰了那剑魔易缺。”
这句话，几乎要将皇室与北域之间的平衡彻底打破。
剑魔易缺截杀陆长乐之事，双方高层皆知，心照不宣罢了。
北域世子竟然将此事提到了明面上来。
这不是当众打老皇帝的脸吗？
老皇帝再也保持不住笑容，面色变得极度阴沉，其余人包括镇北王在内都是面色凝重。
唯有陆念离咧嘴笑嘻嘻。
北域与皇室必有一战，不可挽救，与其继续受窝囊气，不如提速进程，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陆念离，你好大的胆子。”
曹子童充当皇室丑角，再次呵斥，“北域为臣，陛下为君。陛下赏赐，是为天恩，陛下不赏，身为臣子也得遵令。
世子三番五次驳斥陛下圣威，是想要反了不成？”
轰！
霎时间，曹子童身上威压爆发，直冲陆念离。
镇北王挥手，护住自家儿子，冷声道：
“曹公公，身为臣子，你也需要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王的事，轮不到你多嘴，滚！”
两人对峙惹得下方文武百官心慌。
难道皇室与北域之间要就此开战？
……
“倒是贫僧小瞧了世子。”
不远处，杀神师太方蓉与大先生阮秋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嘴角扬起笑容。
“确实，”阮秋撇嘴，“世子比镇北王有种多了。”
“哦？”
方蓉问道：“秋儿你也与世子相处过了，如何评价？”
“一开始，弟子只觉得这位世子沉迷美色、心无大志、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纨绔。”
阮秋正色道：“但弟子现在觉得，该有另一番评价。”
“镇北王不敢说的话，世子敢说。”
“镇北王不敢做的事，世子敢做。”
“镇北王敢的世子都敢，镇北王不敢的世子也毫不含糊。”
“勇而无畏，大智若愚，这就是世子！”
方蓉笑了。
能让秋儿给出如此高的评价，看来世子在某些方面的确符合秋儿的心意。
王爷就是太看重忠义二字。
忠义本无错，却错付了君主。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可能变得更好，索性让其烂下去，当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弑君上位又如何？
历史本就由胜利者书写。
如此看来，倒是世子比王爷更适合鬼谷纵横决绝之道。
以后得多让秋儿教教世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