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沉默不语。
沙利叶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幸好他的魔法斗篷不仅防尘防脏，还具有一定的防御效果，这样掉下来又有个雨棚的缓冲，倒是没受什么伤。
“你跟踪我。”陈述的语句被他简单地说出口来，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他的眼睛已经微眯起来，闪烁着不虞的色彩。
沙利叶顿时冒起火来：［也不看看我跟踪他是为了谁！要不是我现在趴地上的就是他了。］
系统敷衍地安慰他：［他又不知道，消消气，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可恶。
沙利叶提高声音：“哥谭这么大，我到处看看还不行吗？”看上去嚣张得不行。
布鲁斯挑了挑眉，他现在觉得这个神秘人或许还是只是个半大的幼稚孩子，看身形也是这样。
一米七刚出点头的沙利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一定得炸毛。
布鲁斯发表疑问：“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听到这话的沙利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有斗篷的屏蔽，布鲁斯并不能看见他的表情，但他也猜到了对方应该是在瞪他。
突然有点好笑，布鲁斯在感觉到沙利叶也许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后，态度缓和了一些，起码没有之前那么冷厉了。
沙利叶扭过头，冷哼道：“关你什么事啊。”他足尖轻轻点了一下地面，一跃数米高，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布鲁斯的视野里。
反正噩运也替他挡了，今天晚上应该没他事了。
徒留布鲁斯一人站在原地，漆黑的身影被月光切成不同的两面，像蛰伏在黑夜里的神秘骑士，冷峻而神秘。
身手不是正常人类。
布鲁斯冷静地想道。
回到哥谭电视塔的沙利叶又化为蘑菇坐在边缘晒月亮，系统好心提醒：［你身上的一些伤口在刚才撕裂了一点，最好处理一下，不然布鲁斯看见会生疑的。］
［啊，是吗？］沙利叶感受不到疼，也就不知道这些。
他掀开斗篷看了看，好像是有点深红的印记渗出来了，将他的外衣染上了点点红梅。
看来感觉不到疼也不是完全的好处，自己受了伤都不知道，万一哪次受了点致命伤口，要死了才反应的过来。
当然他也是就那么说说而已，恶魔会受伤，但没那么容易死，他皮可糙着呢，恢复能力也远超常人，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特殊，所以沙利叶一直压制着伤口的恢复速度。
把伤口处理一下，衣服用魔法清除干净后在这儿又待了几个小时后，沙利叶问系统几点了，系统回答快到五点。
他估计布鲁斯应该也结束夜巡了，于是又悄无声息地潜入韦恩庄园，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好，一副安然睡眠的模样。
*
第二天早晨，沙利叶起床下楼，他现在是乖巧懂事的自卑少年，赖床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不过他看着桌上的早餐，旁边只有阿弗一人。
阿弗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早上好沙利叶少爷，老爷他总是睡到中午才起来，你可以先用早餐。”
沙利叶点点头：“好的。”他看向桌前，早餐一人份的，造型精致美味，桌旁还摆了一杯醇厚的牛奶。
“阿弗也吃过早餐了吗？”沙利叶坐下后又抬头问道。
阿弗被那双干净的猫眼看得脸上神情越发慈祥：“是的，我已经吃过了。”
沙利叶这才动起刀叉，非常节约不浪费的把桌上食物吃了个光光，没想到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向上看去。
只穿着宽大睡袍的布鲁斯半睁着眼睛走了下来，黑色睡袍的领口被扯的略大，露出他带着些疤痕的麦色胸肌，他眉眼倦怠，没精神的样子反倒看得人更加喉结滚动。
沙利叶盯了会那两块健壮的肌肉，羡慕地心想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这种好身材就行了。
白嫩的小脸上立即扬起一个高兴的微笑：“早上好！布鲁斯。”声音脆生生的，像咬开的甜筒似的。
布鲁斯嗯了一声，简单答了句早上好，嗓音还有着未睡醒的沙哑，他整个人就像行走的荷尔蒙，怪不得外界的女模明星什么的一个个都往他跟前凑。
看过几本有关布鲁斯·韦恩的桃色新闻的沙利叶如是想到。
他慢吞吞地移动到沙利叶身边，在那双亮的出奇的眼睛注视下，抬起手揉了揉蓬松的金发，又轻轻摸过昨天肿起来的地方：“有感觉好一点吗？”
沙利叶一愣，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还是系统提醒他脑门上有个大包才想起来。
“哦哦应该消了一点肿吧，昨天阿弗给我拿冰敷了会。”
“那就好，等会再敷一下。”布鲁斯看了眼，肿包被金发盖着，肉眼看不出来什么，他便没再去碰，手心微微蜷缩了一下，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这头金发摸起来倒是挺舒服的，很柔软。
阿弗已经去给他准备另一份早餐了，因为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起来的这么早。
待他端着另一份早餐走过来询问时，布鲁斯坐在沙利叶旁边，回答：“药剂还没有研发出来，我得去看看。”
沙利叶立刻就明白他们是在说什么了，反正他是不在乎的，他把目光移到布鲁斯的胸口，试探地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伤疤？”
布鲁斯垂了垂眼，扫过自己的胸膛，以为是吓到了沙利叶：“啊因为我比较喜欢一些极限运动，经常会在那些活动里受点伤，不过没什么的。”
骗人。
沙利叶的嘴角压下一点，眼里开始盈起心疼：“可是这道疤好大，当时伤口一定很疼。
雪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道直径差不多五公分的蜈蚣一样的疤痕，它非常贴近左边心脏的位置，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一定十分危急。
奇怪的感觉从那根指尖蔓延到胸腔内部，沙利叶的体温一直是偏凉的，而布鲁斯的胸膛堪称暖炉，骤然被这么碰一下，力道很轻反而更加明显。
他低咳一声，对上那双还在心疼的眸子，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沙利叶身上不是也还有好几道伤口吗？像我一样留了疤就不好看了，所以要小心，听医生的话。”布鲁斯说着，完美地转移了话题。
沙利叶睁大眼睛，语气是自然上扬的：“可是我不疼啊，布鲁斯会疼。”
布鲁斯皱了皱眉：“谁说你不疼的，你只是对自己的身体关心太少了，别总是忽略自己的感受。”
沙利叶还是说：“但我真的不觉得疼。”
布鲁斯脑补了一堆沙利叶过去的经历，脸色慢慢沉了下去：“沙利叶，你告诉我，你以前经历了什么？”
沙利叶想了想，诚实回答：“没什么，就是总待在一个很豪华的地方，每天都要见到很多不同的人而已。”
身为魔界九大领域之一的领主，沙利叶拥有他自己的城堡，每天都得坐在王座上见到许多手底下的恶魔，然后听他们逼逼赖赖一大堆琐事再给出自己的处理方法，实在烦人。
所以他一般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大恶魔手下来处理，他就在旁边旁听而已。
在布鲁斯耳朵里，待在豪华的地方等于被某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关了起来，每天都要见到很多不同的人或许是将他当做玩物一样供于观赏。
他见过太多这种肮脏事，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些人会怎么对待沙利叶。
沙利叶不知道布鲁斯想到了什么，只看见对方表情肉眼可见的越发冰冷起来，以为他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趣，于是赶紧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偶尔还可以溜出去玩的。”
沙利叶撒了个谎，不是偶尔，是经常，那么沉闷的地方他根本呆不下去，城堡里经常不见他的人影。
他其实根本不想当什么领主，但魔族的规矩是实力至上，他强大的力量使他成为了九大领主之一，在他领域里的魔族们自发地拥护他为王。
而且成为领主也不是全然不好，沙利叶因此获得了豪华舒适的大城堡，还有使不完的仆人吃不完的美食以及花不完的钱财，所以也就这么当下去了。
布鲁斯却想着偷溜出去的沙利叶被抓回来肯定要遭受一场非人的折磨，于是脸色更加阴沉了。
“你知道你身边的人都叫什么名字吗？你之前在哪座城市？”布鲁斯问。
啊，我住在魔界这是可以说的吗？沙利叶奇怪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怎么觉得越说他越不开心啊。
“...嗯，我不知道。”以防惹得布鲁斯更不开心，沙利叶选择闭嘴不说话了。
在布鲁斯的视角下，有着姝丽精致面孔的少年似乎是不堪回忆那些黑暗的过去，低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追问。
布鲁斯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尽量使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温和不已：“那就忘了吧，现在你住在韦恩庄园里，以后这里也会一直都是你的家。”
沙利叶点点头，见他脸色好了点终于扬起笑容：“嗯，我知道了！”
关注到任务进度条的系统惊叫道：［卧槽！你做了什么啊，任务进度条怎么忽然窜了一截！］
沙利叶：［我没干嘛啊？就...聊了会天？］
系统哈哈大笑：［干的不错，以后多和任务对象聊聊天。］
沙利叶只感觉莫名其妙，管它呢，反正任务进度条上涨是好事。
他看着布鲁斯开始越看越顺眼，觉得这家伙浓眉大眼的涨起好感度来还真不吝啬，他决定原谅布鲁斯昨天晚上的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