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止不顾腿伤，俯身先把坐垫扯过来，放在傅暖意面前，“小丧，坐下。”
傅暖意已经意图抬起帽檐看程香雾了。
听到这话，低头看着眼前的坐垫，又歪歪头。
十分笨拙，往前一迈，站在坐垫前面，又转头呆呆看，这才咚一声，一屁股坐下。
程香雾惊了下，瞅了她两眼，似乎在看，她有没有摔坏。
许止知道他家小丧尸很结实，那是飞到花盆，能把花坛都砸裂的存在，一点不担忧。
他慢悠悠坐下，将右腿伸出。
高挑的他，坐下来，依然显得这个看似宽敞的空间，有些逼仄。
程香雾跪坐下来，探头看他的右腿，伸手之前，礼貌询问，“可以吗？”
她白皙指尖凑近了许止的裤管。
许止有些不适应，很不喜欢。
但他也知道，要治疗，只能不介意。
面前这个女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心声。
可他家小丧尸说这个女人香！
许止按捺住心底的不爽，恨不得耗尽她的异能，开了口，“可以。”
傅暖意坐在原地，又开始歪头看程香雾，还略微仰了仰头。
露出了口罩上的眼，没有全部露出来，只是一丝好奇的目光。
程香雾朝她友好的笑了笑，这才将许止运动裤的侧面拉链拉开。
修长发肿的右腿露了出来。
程香雾一眼看见伤口附近，依然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当初那个力量系的异能者，可是用手硬生生捏断了许止的右腿。
哪怕过去好几天，那手指印依然在。
程香雾没有开口询问，垂眸敛下眼底的疑惑，轻声说：“腿断了。以我的异能，大概需要两、三天才能彻底恢复，你们着急吗？”
许止压根没想到，几天就能恢复。
“不着急。彻底恢复？”
程香雾抬头朝他温婉一笑，“嗯。彻底恢复。能跑能跳。”
她长得漂亮，却是一种娴静又温柔至极的美，看着就能让人安心的一种大气。
换作是过去，许止会觉得她人不错。
可现在。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到底哪里香了？！
许止垂眸，敛下眼底的复杂，客套回答，“那多谢了。”
“没事，也不费事。还好超市里其他幸存者，伤好得差不多了。不然我也抽不出手帮你。”
她说到这里，看向傅暖意，仿佛在跟家属交代，带上几分俏皮的笑，“治疗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是吧？”
傅暖意牢记她家嘘嘘交代的，不要出声。
她感觉这个身上香香的人类在对她说话，只是将头歪向另一边，继续看她。
程香雾也不在意，反而笑的更温和，凑近看许止的右腿。
她没有伸手按上去，而是稍微离得近一些，双手悬浮在他腿侧，散发出柔和光芒。
许止右腿传来一股痛意，更多是舒服的暖，微微皱眉又舒展开。
傅暖意瞪大眼看着那柔和的光芒，意图伸手去抓。
从她觉得程香雾香那一刻，许止就将部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一看她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往后拖。
程香雾离得近，看见他们的动作，转头看了眼傅暖意。
视线停留在她的口罩片刻，震惊的垂眸。
她手下动作没变，依然在输出异能。
许止牵住傅暖意蠢蠢欲动的手，隔着毛茸茸的手套，倒是没什么触感。
想要让他家小丧尸老实下来，准备说点什么。
余茗荷撩开帐篷进来了，一看程香雾没有握着许止的右腿治疗，满意的松口气。
“阿止，你的东西我拿进来，给你放在这里。你……”
不等她说完，许止侧身，仰起头，冷着眉眼看她，“许止。”
余茗荷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强调称呼。
她也不尴尬，撩了下耳畔的碎发，还要继续说话。
程香雾温柔开口，“茗荷，许止的腿伤需要治疗几天，你能不能帮他们去三楼拿一顶帐篷？他们兄妹需要住在这里。”
余茗荷一听许止要待几天，顿时忘记其他，连连点头，“好。我去帮他拿。”
她刚转过身，程香雾扫了眼安静的傅暖意，“茗荷，还得麻烦你帮忙把帐篷搭起来，一会儿治疗完就得休息。”
余茗荷巴不得多为许止做点事，让他看见，连忙应和，“我亲自给他搭，一定搞好。对了，帐篷里的东西，我也会布置好。”
她说话时，一脸期待的看着许止。
许止早已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右腿。
程香雾笑着点头，“茗荷一贯细致体贴。麻烦你了。”
“不麻烦啊。帮人嘛。应该的。”
余茗荷笑着离开帐篷。
程香雾侧耳听着脚步声，等余茗荷走远。
她压低了声音，“你妹妹，是丧尸吧？”
许止另一只手瞬间摸到了裤兜的折叠水果刀上。
不等他动作，程香雾往后仰，抬头看他，“太明显了，她没有呼吸，口罩不会动。你这装扮不过关。”
许止皱眉看着她，搞不懂她的意思，“你……”
“我没有恶意。你妹妹跟其他丧尸不同，她没打算吃了我。哪怕这里这么多人，也没有乱动乱吼。她好像，还有一丝理智。”
“你想干什么？”
许止听不到她带有恶意的心声，但依然不信任她。
程香雾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傅暖意，“看着很听你的话，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好好保护她吧。”
许止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说，眉头紧皱，显然看不懂她。
程香雾又往前靠，继续用异能替他治疗，一点不怕他动手，“我也遇见过，变成丧尸不吃人。
也许，他们心底还有人性，只是身不由己，你妹妹显然很爱你。”
很爱你三个字，让许止瞬间心中一荡。
握着傅暖意的手紧了紧，莫名有些欢喜，又不知道自己在欢喜什么。
【爱嘘嘘啊。嘘嘘好吃呀。】
许止欢喜没了，冷静了。
对，他家小丧尸真的超爱他，这个大食物……
程香雾倒没注意许止的神色变幻，“最好你给她找点化妆品，把肤色改变，也比戴口罩好。我看出来了，瑞凌也会看出来的。你们小心一些。”
许止没有吭声，沉默片刻，回应了这个善意，“你们队伍里的余茗荷，不是个好人，你小心点她吧。”
程香雾抬头，疑惑的眨眨眼，皱眉眯眼，满是不解，“茗荷？”
她咽下其他话，也没多问，有些恍然，点点头，“多谢。”
“还你的提醒。”许止依然声音很冷，跟对傅暖意说话完全不同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