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意……”
白袍老者猛地两眼圆睁，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
远处，周牧身上。
一道灰蒙蒙的剑光浮现。
初时很微弱。
如随风跳动的烛火，即将熄灭。
却又坚韧无比。
剑光一点点的喷薄而出，就好似正在开锋的剑器。
锐利显现。
寒芒迸发。
无边的杀伐之气如秋风席卷，透着无尽的肃杀。
万物萧瑟，凛冬将至。
虚空中。
无形无质的剑意，令人胆寒。
哪怕是强如老者。
也感受到了这凛冽而可怕的杀机。
“苍穹之下，无物不杀！”
老者再不迟疑，催动了体内那并不属于自己的一抹剑意。
血光如练。
剑气似风。
砰砰砰……
刹那间，无数的破碎崩裂之声响起。
仿佛虚空都承受不住这剑意，被撕裂、摧毁、湮灭。
一道惊天的血色剑光。
随着老者举起长剑，爆射而出。
直指周牧。
“来得好！”
周牧大吼一声，脸颊上一条条细密的血痕浮现，肌体被无形的剑气割开。
但他却浑然不在意。
此时。
他身上已经被灰蒙蒙的剑光所笼罩。
若是有人在他身边。
便能察觉到。
那灰蒙蒙的剑光内似乎是由无数的灰影在游走，如蝌蚪般的活物。
竟是一柄柄细碎的小剑。
剑光，是由无数的细碎小剑组成。
这些小剑，不是实物，而是一道道剑气凝聚而成。
无数的小剑，组成了笼罩周牧周身的剑光。
每一柄小剑都好似活过来了，在剑光中游走变化，组建出了最完美的剑光。
将周牧浑身上下守护的严严实实，没有半点破绽。
法有元灵！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说不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术法修炼到极致才能达到的境界。
剑种破碎，剑意纯粹，剑心明澈无瑕。
这是剑生元灵的大成气象。
对于一名剑道修士来说。
破碎剑种，修成剑意已经是极高的成就了。
而剑有元灵。
更是想都不敢想，可遇不可求。
传闻中。
修士在渡劫之后，飞升之前会得到天地造化之力的加持。
那种力量不仅能彻底将肉体凡胎化为仙肌玉骨。
更能将法力化为仙力，神识化为仙识。
若是能把握住机会，以天地造化之力淬炼法种破碎后的术法真意，便有可能达到法有元灵的境界。
法有元灵，代表着术法一道的至高成就。
到了这一步。
术法便等于是拥有了生命，不仅威力大增，而且变化更多，奥妙无穷。
最主要的是，主人不死，元灵不灭。
聚灵塔内的中年人，剑意大成，或刚或柔，变化由心，连晶光都奈何不得。
但那并不是法有元灵。
而是其凭借着强大的灵识之力完美掌控自身剑意，使得每一剑都好似有灵性的错觉。
周牧并不懂什么是法有元灵。
此时此刻。
他只感觉剑种破碎，剑意诞生，似乎蕴含着微弱稚嫩的灵性。
剑意很强。
灵性很弱。
与他心意相通，对他非常依赖。
就好像，剑意成了他念头的一部分。
不是身体的一部分。
而是念头的一部分。
完全相通，完美的驾驭，一切变化都由心而动。
血色剑光撕天裂地而来。
周牧心念一动，剑意勃发。
无以计数的灰色小剑，就像是一条条游鱼，不断地游走，掀起了漫天狂澜，如洪流汹涌。
灰色的剑光，蕴含无边杀意。
迎着血色剑光而去。
乍一看去。
远比不得血色剑光浩大，似苍天之怒降下，要将一切摧毁湮灭。
灰色的剑光就好像那绵绵不绝的泉流。
看上去似乎很是脆弱。
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后劲无穷，潜力无限。
轰！轰！轰！
两股剑意碰撞，仿佛一柄巨剑与无数小剑的交手，爆鸣声不绝，虚空都为之震撼。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灰色剑光明显处于绝对的下风，完全被血剑碾压。
一点点消融湮灭。
“不对！”
有人惊呼了起来。
灰色剑光并没有被湮灭，而是扩散开来。
无数如游鱼的小剑死死地缠绕着血色剑光，一点点的蚕食其上的力量。
就好像无数的蝼蚁趴在巨象身上吸血。
蝼蚁固然不敌巨象之力。
可胜在灵活多变，不断寻找巨象的破绽，吸食巨象之力壮大自己。
此消彼长之下。
血色剑光居然被一点点的消磨。
反倒是灰色剑光依旧坚韧，隐隐有翻身做主的趋势。
“毕竟不是剑魔，洪长老无法掌握杀戮剑意真正力量。”
后土仙宗的长老看清了形势：“这小修士剑意与剑魔颇为相仿，剑主杀伐，能从剑魔之剑意内得到补充。”
“不错！”
阴极玄门的长老是一个老妪，她缓缓道：“洪长老不直接杀他，而是以剑意应对，本来没错。
只是这年轻人的剑意诡异，而且天赋极强，剑意一出，竟似乎法有元灵，着实诡异。”
后土仙宗的长老摇头：“法有元灵乃是术法一道的极致，这小年轻定无可能修炼到那一步，或许只是灵念不俗，对剑意领悟深刻的缘故吧。”
老妪点了点头。
她也不相信是法有元灵。
那是每一个修士都梦寐以求的境界。
如今的西荒灵地，不对，应该说鸿源灵界，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不说没有，也绝对是少见至极。
恐怕也只有中央之地那些仙道圣地，才有修炼到这种境界的存在。
至少，西荒灵地是不可能存在的。
更别说眼前的小年轻一看就是修行年头不长，一心淫浸剑道的天才。
“接下来就看洪长老了。”
老妪道：“以雷霆手段灭杀之此子，继续我等的计划才是上策。”
后土仙宗的长老凝实远处，沉吟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
轰！
一声巨响传来。
似天崩地裂。
洪长老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无边血光，虚空都染成了一片血海。
他单手持剑，屹立于血海中央。
遥看周牧，脸上带着笑：“多少年了，还有人能领略吾剑意中的杀伐真谛，不简单。
小家伙，吾再出一剑，你若是能接下，你便有资格来天杀剑宫继承吾的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