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张琪匆匆来报，神色慌张。
沈故直起身：“何事？”
“王爷，王妃。”张琪拱手将密信递上，然后压低声音：“荣王爷失踪了。”
“什么！”沈故打开密信，看了一眼，递给今襄，密信上沈故独创的简笔密码，只荣王府内掌握信息传递的内部人员才能看得懂。
[三月初七，荣王带兵夜袭敌营，于月钩全军覆没，未寻得尸首。其右将唐德侥幸死里逃生，后不治身亡。]
沈故面色严肃：“我父王怎会上前线？”
“不清楚。”张琪道，“近几个月北境的消息收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恐怕... ...爷，这消息再过半月就会传到京内。”
没错，从北境传来的消息，北境王府会比八百里加急更早收到半月。得幸于北境鹰隼，沈故在北境寻了巡鹰师，孵化了一批鹰崽，精中挑精，用于传递信息。
“你先去处理。”今襄道。
待沈故走后，今襄叫来屏画：“准备一些东西，稍后要去一趟金府。”
... ...
三月初三
在沈重失踪的消息传回安京之前，朝中大臣似乎都很凑巧地开始弹劾荣王招兵买马，拥兵自重，蒙瓦军队频频骚扰边境，却始终不得将其击退，境外领地频陷。
正当朝堂之上各方争吵不休之际，来自北境八百里加急的传入京内：荣王带兵抗敌，于月钩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 ...
三月初七，关于荣王的阴谋论开始发酵。
懈怠军机，贪功冒进的证据一件件被有心人揭露于御案前，联合敌国，意图起兵谋反的言论亦被设局针对。
景熙帝下令，派使臣前往北境，对荣王一事进行彻查，同时沈故被禁足于王府内，且对北境王府进行全面监视监控。
... ...
“王妃，天色渐晚。”红英勒了缰绳，对车厢内道。
今襄撩开车帘，看了看天色：“休整吧。”
她一身男装，就着红英的手扶下车，舒展了身体：“还有多久到边城？”
“再三天路程。”红英回道，“会有人在城门口接应。”
在收到荣王失踪的消息之后，今襄便和沈故商量，由她前往北境调查事件真相。
... ...
“我想去一趟北境。”
“你去北境作甚？”沈故不解：“自会有旁人去调查。”
“你父亲的性子，你是最了解的，打过的仗不少，从不是贪功冒进之辈。全军覆没，若真是有人设局，引荣王入局的是其信任之人的可能性极大，北境内有多少是你的人，对方想必也清楚。”今襄犹豫了一会，“如果你父王真的落入蒙瓦那边，我兴许还有几分机会。”
沈故蹙眉，神色严肃，今襄的话不无道理，消息一旦入京，整个北境王府都会举步维艰。
“这件事，我最合适。”
两人分析了安京局势和事件利弊。
“我不会同意的，让一个女人为我只身犯险，我沈故还不至于这么窝囊。”他握紧她的手，“你且安心，万事有我。”
不过两日，今襄还是留书出发去北境，只带走了红英和两个护卫，日夜兼程。
北境的消息晚了几日传回安京，今襄便知道是沈故在沿途驿站做了手脚，拖了报信员的脚程，为她争取时间。
四月底，今襄顺利入北境，事态发展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 ...
“哟，遢跛子，今儿又是你值班。”边城守夜人提着一壶酒进门，看到蹲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干瘦老头。
“人刚新婚燕尔的，我就一鳏夫老头，也就值这么点作用了。”干瘦老头从怀里掏出一油皮包，“那小子还算厚道，给了宵食。”
说着就凑到鼻尖闻了闻：“猪肉脯，啧，真香！”
“啧，那真是巧了，上好的老酒，来一口？”守夜人提着酒壶晃荡了晃荡。
... ...
一辆青木色的马车于边城外的官道上哒哒行驶，车厢一角上挂着的小铜铃在静谧的夜间尤为清晰。
微醺的遢跛子耳尖微动，眼神一瞬清明，他孙子的前程来咯。
“呃... ...好像来人了... ...”另一守夜人已经醉酒伏桌，摇摇晃晃抬起头来，迷糊地说了一句。
遢跛子抬手在其颈间一按：“是啊，来贵客了。”
守夜人彻底昏睡了过去，遢跛子赶忙起身，从一旁的水壶里倒了一碗水，用手舀了一把，往脸上一抹。犹豫了一会儿，仰头把碗里的水一饮而尽，在喉咙里咕噜咕咯几声，扭头一口吐在地上，随后跛着脚，边走边整理衣袖，出了值班房，往城门东侧走去。
城墙东侧转角暗处，干瘦老头来到马车前，作揖躬身道：“小人杨寿见过贵人。”
红英转头对今襄道了一句，下车去跟杨寿接应，对上暗号后，回禀今襄：“王妃，是接应人。”
今襄撩开车帘，看清了不远处的干瘦老头，灰白黑发佝偻的身型，有很严重的驼背，一身极不协调略显大的守城兵服穿在他身上，像是一只套了皮的骆驼，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城内如何情况？”
“自荣老王爷失踪后，目前由边城太守符元和将领卢千共同掌管... ...”
... ...
蒙瓦军队来势汹汹，不过几月便接连攻破后丹，直逼大历边境。月钩是后丹与大历连接的一道窄峡，易守难攻，蒙瓦军队势如破竹，仅剩此处还未被侵占。
三月初七，荣王携左将连局，右将唐德，带五千军前往月钩设伏，却不想蒙瓦军早已将月钩占领，并设下险境，引历军入谷，导致历军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