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传书，一天一夜便飞抵晋阳。
隐藏在晋阳的各级锦衣卫得到指令纷纷行动，黑夜之下，顿时暗流涌动。
柳永，京兆府府尹。
晋国境内城池近百，其中最难当的就是国都的太守。
作为晋阳太守，他的境内不仅有整个晋国所有的勋贵，还有居住在王都周围的百姓。
想要协调好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关系，没有两把刷子是绝对办不到的。
柳永出生世家，祖上七代都是晋国勋贵，其中不乏干到上卿的强臣，传到柳永，他身体力行从小吏干起，出仕多处太守，屡屡被百姓所夸赞，正因为他的能力，姬义这才把他放到了京兆尹担任太守。
五年下来，虽然天下风云不断，但晋阳周边却能始终维持太平，这都是全赖柳永平衡的本事。
一个月前，考评已经结束，按照大王的说法，这一次会对他有所调整。
紧绷的弦已经慢慢放松，这些日子每天夜里柳永都在期盼诏书能早日下来。
子时方过，柳永睡得正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爷。”
柳永猛地惊醒，皱着眉冲着外面喊道：“什么事？”
“老爷，出大事了。”
柳永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披着衣服起身打开门，“怎么了？”
小吏满脸焦急道：“老爷，方才司马府派人传信，司马家主被人刺杀了。”
“刺杀？”
柳永心情顿时一沉。
司马家乃是晋国六大家族之一，虽然如今司马家家主并未担任什么职位，但他的家族旁支都在晋国担任许多重要岗位。
虽然司马家子弟占据高位，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但敢直接刺杀，尤其还是在晋阳，这绝不是等闲之辈敢干的事情。
“待我更衣，立刻前往，你先让陈捕头过去保护现场。”
“是。”
小吏刚刚离开，又有一个小吏快速跑了过来。
“老爷，凌府，刚才凌府派人来，凌家老太爷被贴身侍女刺杀，生死未知，现在宫里的御医已经过去，具体情况还未可知。”
“什么？凌府，凌府也发生刺杀了？”
“也，还有谁？”小吏也是一愣。
柳永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司马家主被刺杀是凑巧，那凌府老太爷的刺杀可就存在着淡淡的阴谋。
难道说是有人在暗中谋划？
这个念头一生出，柳永的心顿时紧张起来。
这个夜还很漫长，难道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正想着，又有一个小吏跑来。
完了！
柳永对着脸狠狠的一巴掌过去。
自己真的是乌鸦嘴。
……
皇宫之中，姬义也被侍从吵醒，顶着一双熊猫眼不满的走了出来。
方才来到大殿，眼前呼啦一片的场景让他心头一震。
“大王，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大王，家父死的好惨啊，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抓住凶手，为他们报仇啊。”
“大王，贼子四处作乱，一夜之内，连续袭击了我们这么多家族，敢做出这种事情的，必然是危害我晋国的敌人。”
……
“住嘴。”
姬义一声断喝，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泪眼滂沱的望着他。
“嘈嘈杂杂，吵得寡人的脑袋都晕了。”
姬义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片刻，最后落在了柳永的身上。
“柳永，你是京兆尹，你来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永满头冷汗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姬义，低着头说道：“大王，截止到现在，五大家族、各大府邸都遭到了刺杀，朝中重臣死三十五人，重伤十四人。”
“什么！”
姬义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般，双眼通红的望着姬义。
一夜之间死了三十五个朝廷重臣，对于晋国的中枢来说，这绝对是一拳重创。
深吸了几口气，姬义尽量平息了自己内心的怒意。
“刺客呢，抓到了刺客了吗？”
柳永闻言身上一震，勾着的身子更是几乎趴在地上。
“没，没有，一个活口都没抓到。各府的刺客基本上都是新入门的一些仆人或者是小妾，微臣已经派人去调查。”
柳永的话出口，殿内的气氛又冷了几分。
姬义坐在王座之上，眼神中满是怒意。
谁，到底是谁在暗中对付自己？
猛然间，几滴冷汗划过他的背脊。
这些人能够安插在晋阳的各府之中，甚至可以摸索到当朝勋贵众人的身边，会不会也待在寡人的身边？
想到这，他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来人，将宫内一年内新入监宫女和太监全部抓起来，严加审问，看看有没有刺客混在其中。”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妥。
敌人既然能在各府收买人心，就难保证说会不会收买一些宫内的老人。
“除了一年内入宫的，其他人全部细细排查，一定要给寡人查仔细了，决不能有任何一个刺客混进来。”
“遵命。”
说完，姬义的目光柔和了一些，目光投射在眼前的众人身上。
“诸位放心，寡人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不管是谁做出这种事情，寡人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话音才落下，又有一个士卒快速跑了进来。
“大王，城防营郑将军要见您。”
姬义一面让士卒唤其进来，一面悬着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城防营负责整个晋阳的治安和城防，非要紧事情，基本上都是自己找他们，他们主动前来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联系今天发生的事情，姬义实在是难说不担心。
不多时，郑双走了进来，朝着姬义行了一礼。
“大王，方才末将在街上巡视，抓到了一些宵禁还在外面乱闯的人，详细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的府邸都在今夜遇到了各种情况的命案。”
“都是些什么人？”
“有官员，也有富商，粗略估计有四五百家之多。”
姬义彻底崩溃了。
到底是谁，是谁在暗中行使这种卑鄙的事情，明刀明枪干一场不好吗？
之前的几十家已经让他头痛不已，如今再多这几百家，明天天亮之后，岂不是晋阳城内家家带孝，户户出殡了。
揉了揉太阳穴，姬义看着柳永和郑双。
“今天晚上难道就没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寡人的吗？你们不是这家死人，就是那家死人，就没有家里没死人的吗？”
柳永思索片刻，顶着压力回答道：“确实有一户，而且还是勋贵之家。”
“谁？”
“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