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人事调动差不多要开始了，秦市长这次准备提出些自己的人选。为此，他还特意跑到市委，找书记汇报了相关事宜。书记可是省 常委，是省城的班长，地位是无可撼动的。
在书记的授意下，秦市长开始酝酿人选了。
体制内，但凡放出点人事酝酿消息，马上就到了各显神通的时候了，平日里在单位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同事，也开始忙碌起来。正可谓“读书磨洋工，吃饭打先锋”。
果然，张师杰体会到了什么叫“众星捧月”！约吃饭、约唱歌、约泡脚、约酒吧…
无非是想打听点消息，虽然张师杰起不到像传说的那般作用，但领导身边无“小”人。可能不能成你的事，但坏你的事绝对手拿把捏。
张师杰来不及一一拒绝，只好用不接电话来回应一些邀请。
秦市长很忙，忙着看各种档案、材料，忙着去各种单位调研，明面上是去调研工作，实际上是想借调研去考察个人。这几天，约他的干部也很多，每次换届，和书记关系好的、能够攀上书记的，肯定就往书记身上扑；攀不上书记这层关系的开始退而求其次：找市长、找其他常委、找中间人？
总之，市长永远不是他们找的第一人选，但至少在第一梯队。
之前张师杰问秦市长：“为什么政府组成工作部门一把手也是书记说了算？”
秦市长给张师杰好好科普了一次：首先，五人小组会议，党委占了“书记、专职副书记、组织部部长、纪委书记”四个职位，哪怕就是投票也是压倒性的。
其次，党委书记的人任免权在书记手上，之前就有这种情况发生，前一任市某局一把手还没到任期退休，但继任者又很着急、怕错过机会。就直接让继任者接任单位党委书记。
最后，政府组成工作部门的一把手任命要经过同级人大，不说其中的流程：先上常委会（政府在常委中一般只占两三席位）、组织部提交同级人d常委会表决…
这一切就带来一个结果：任免权牢牢掌握在书记手里。其他成员压根无法“抗衡”这个机制。
现在很多文章也好，传闻也好，看着爽得不行，实际非常多都忽视了政府运转机制，是非常不切实际的。
…
秦市长这段时间一忙，张师杰就闲下来了，为什么呢？因为秦市长忙着了解考核干部，有些情况是不允许张师杰参与的。这和所谓的信任不信任没有关系，单纯地保密而已。当然，这种考核并不是指所谓的收钱，没那么邪乎。
张师杰闲下来，就有时间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
吕老师的“纠缠”和示好并没有停止，依旧还在发展着且愈演愈烈，除了那天早中晚的问候外，还多了一项内容：强行汇报每天的见闻。
这正应正了那句话：不管男女，只要有实力，异性就会涌上来。
张师杰很明白，这是“权力”的魅力，而不是他个人的魅力。体制内就是有很多领导陷入了这种认知偏差之中。
不少领导被抓后，表示一切是为了爱情，肥胖、油腻…人小姑娘干啥往前扑？只不过喜欢闻“权”位罢了，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言不由衷的事儿，从而获取言不由衷的利益。
之前有位性行贿者就开玩笑说：身体行贿远远比财产行贿更能让对方着迷、更具象。所以，男性送礼，其实进步空间有限；女性送礼，进步空间也不过如此。还是那句话，身体上的快感，更容易让人有成就感征服感，而这种成就感和征服感，比所谓的多少钱，更能让人满足。
…
李大川难得约了一次张师杰。
“老弟，来搞几杯酒哇。”
张师杰相信，这会的李大川，绝对不会叫自己去买单。因为他的体量已经不一样了。这就好比一个正科叫一个科员去吃饭，而且是中途叫去，那很可能是叫去买单的。但一个正科叫一个正科过去，绝对不可能是去买单。
一个正科，吃饭半途中叫一个副处过去，一般情况下是因为俩人关系非常好，而且，这位正科的单位比这位副处核心、上层；这会叫过去，大概率是为了装13。不管任何理由，也绝对不可能是叫副处去买单。
一般情况下，这种饭局中途叫人过去，说到底是对人不尊重，但张师杰想了想秦市长的伯乐还在常委楼坐着呢，便也就去了。
体制内，还是不要太傲，能人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会因为自己的傲而让自己受伤害。
张师杰打了个车去吃饭的地儿了。李大川这会正陪着一群朋友在侃大山，现场气氛热闹而炽烈。
见张师杰过来，李大川起身说：“兄弟们，这是我的好兄弟张师杰，现在省城市府办的副主任。”
张师杰这才发现，李大川旁边的座位一直给他留着呢。
张师杰和大家打了招呼后坐下，给足了李大川面子。
李大川现在不叫张师杰老弟了，因为张师杰级别比他高了。张师杰心想，要是自己提了正处，估摸着李大川就不会叫自己了。级别很重要，级别和单位都是体制人在外“行走”的底气。
“张主任，久闻大名啊！”
“张主任，加个微信吧。”
…
其实很多国人都有这个通“病”：哪怕饭局对面坐着的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单位的干部，仍然想着加个联系方式，好像有个干部在手机里，心里就更有底气。
在现在社会上，要是赚到了钱，别人会说“这算什么，呵，你能赚一辈子嘛？”
要是有了权，别人会说“这人还真牛，以后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以后就有钱了”。
同样的，某东为家乡人民做了这么多事，但老家大门仍然被泼油漆；如果某东是个大领导，哪怕他不帮家乡做事、不回馈家乡，仍然没有人敢在他门口泼油漆。
欺软怕硬，已经深入个别人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