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玻璃阳光房里，亮着灯。
纱幔上缠着一闪一闪的小灯，如星火。
季经纬面色阴沉地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手里端着威士忌，看见季景峥进来，杯子一举，“坐。”
季景峥的位置安排在他对面，玻璃酒杯里倒了一大半酒。
“我们兄弟二人，极少这样坐在一起喝酒。”季景峥感慨。
季经纬，“我和经天是亲兄弟，我和他也很少这样。”
更何况，他和季景峥中间隔着鸿沟。
季景峥笑笑，不置可否。
等着季经纬的下文。
“其实你今天不必谦让，显得全家就我一个人想要那个位置，而偏偏那个位置就是不属于我，多悲哀啊！”
季景峥耸肩，“抱歉，没想到这一层。”
“你看你，动不动就这么彬彬有礼，跟你相处真的挺累。”
季经纬身体后靠，已经不再掩饰对季景峥的讨厌。
“大哥，刚才提到，我掉进鳄鱼池，你救我的事情。我其实一直很感激你。”季景峥坦白。
季经纬冷冷发笑，“就你这种头脑，爷爷怎么就觉得你能带领四季集团走向更辉煌？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的尔虞我诈吗？你以为，我当真想救你？”
季景峥眼眸一眯，等着季经纬的下文。
季经纬豁出去了，他身体后仰，脚抬起，放在桌上。
季景峥眯起眼睛，打量此时此刻的季经纬，只觉得眼前的人，终于卸下面具，在家人面前露出他最本性的一面。
这样过分明显的差距，令季景峥心惊。
人到底可以有多少面？
“怎么？害怕了？所以我说，商场是豺狼的世界，不是你这种谦谦公子的世界！”季经纬讽刺。
季景峥，“在商场，拼手段拼能力，但一个人一个集团要走得长远，最后拼的是人品是韧性。”
“够了，我都不想装了，你能不装了吗？这一大家子，明明都各自为营，各有各的利益，都装什么装？”季经纬烦躁地喝了一口酒。
他对失败，有点难以接受。
季景峥浅笑，“大哥，是什么促使你，冒着风险下去救我？”
“当然是爷爷的认可！”季经纬毫不避讳。
“不是为了一条生命？”
季景峥藏住眼底的黯淡。
季经纬冷笑，“你的命，我不救，鳄鱼也不会吃了你。大人们马上就来了，我只是比他们早了一小步，季景峥，你真没必要感谢我，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了。”
季景峥放下酒杯。
忽然觉得，已经失去了继续坐在这里的意义。
他起身，走了两步，还是回眸看了季经纬一眼，“还是谢谢你，哪怕不是为了我，至少给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温暖感受。”
季经纬眯起眼睛怔怔看着季景峥潇洒的背影，他忽然烦躁地举起杯子，狠狠砸在玻璃台面上。
林青青在台阶下，听到上面的巨响，提起脚就往上面跑。
刚跑了两步，迎面撞进了季景峥的怀里。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垂眸看她，“怎么这么慌慌张张？”
“季景峥，你有没有事？”林青青紧张望着他。
季景峥宠溺浅笑，“你应该改口叫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