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窗外流逝的光景，特别像魂穿时在马车里看到的画面。在古代经历的半个多月像是黄粱一梦，纵使现实里只过了几个小时，洛可总觉得自己没能那么快从那场梦境里走出来。
“嗯。”
淡淡的应声发自轻抿的薄唇，那双黑瞳里流露出的片刻温柔，差一点让洛可以为是莫煜上身。
看样子，沉迷在那场梦境的人不止是她自己。
洛可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向君陌尧：“虽然穿越到其他人身上的感觉怪怪的，但幸好我们有拯救他们的人生，也不知道洛心柳之后会和莫煜去哪里……你说，会不会重新回到那个山寨里？”
“不会。”
斩钉截铁地否定后，看见天使失落的目光，君陌尧又无奈地叹了一声。
“你忘了莫煜已经是将军了吗？你要他再回到山里做山贼，还不如回到边疆守着比较好。”
“说的也是。”
洛可点点头，她差点把莫煜本来的身份忘记了，“想不到你还是挺了解莫煜的嘛？！可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明明进宫前莫煜就可以带洛心柳离宫，为什么非要冒那么大险进去一次呢？”
“是你太不理解洛心柳了……”
话说到一半，君陌尧愣是一手掰过洛可的脑袋重新放到自己肩上，把两个人的姿势重新调整成依偎在巴士后座的样子，这才轻哼一声淡然开口。
“入宫，是为了解开洛心柳上一世的心结。”
“心结？”洛可刚想抬头，结果又被君陌尧紧紧搂住脖子，只好继续以依靠的姿势目光落在君陌尧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裤上，“你是说皇帝萧子琰不爱她的事情，还是洛心柳并不想册妃的事情？”
“都有，但最重要的是，上一世的洛心柳不愿意和莫煜离开的原因。”
洛可想了想，手心不自觉地抓住君陌尧搂在自己肩膀上手指。
“如果只是单纯的私奔，洛心柳上一世就能走，但结果一定会牵连洛氏家族。所以这一世一定要让皇帝自愿放手，这样她才能走得心安理得。”
“呵……”
君陌尧轻笑一声，又反手把她手完全握在十指间，从纤细的指骨到柔软的指甲都易如反掌地捏了一遍，然后才想到要回应。
“这也是理由之一……说到底，你别忘了洛心柳的身份是封建贵族的大小姐，无论是私奔还是改嫁都是颠覆三观的事情，以她的承受能力最多只能完成其中之一。”
“你也别小看洛心柳！”洛可怎么都甩不掉桎梏的手指，只好咬着牙狠狠地反驳：“她是传统女性没错，但上一世的她已经身为柳贵妃了，再怎么想走也会很多苦衷……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洛心柳上一世不愿意和莫煜私奔，大概是因为她已经成亲，她不想用人妻的身份接纳莫煜，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东窗事发害死了他。而这一世除了要解决和皇帝的心结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正式被册妃，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莫煜重新开始。
虽然听起来很别扭，但毕竟洛心柳是古代女子，有这种顾虑也算是正常。
总之，最后是大团圆结局，也算是不计分的善行一件。
“明白了就好……”
前一秒恶魔还握着她的手温情的应声，后一秒便蹙起了眉头。
“这车要开到什么时候，怎么中途还要停下来的！？”
洛可看了一眼窗外，一边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那是车站当然要停啊，到我们的站至少还要坐两个小时，我们现在住得很远啊，你别忘了。”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君陌尧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抬起天使的下颚，逼着她看向自己。
“还不是你选的！非要住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还有要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合作，瞎忙乎了那么久，结果拿了几分啊？”
洛可咬着嘴唇，声音细不可闻：“0分。”
“那你还找他？！”
“可是，可是……你很忙啊，我不想总是麻烦你……”
杏仁的圆眼颤抖着长睫，柔软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明知道天使的言语里带着诡辩，君陌尧还是没能把这脾气发下去。
“不管我有多忙，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会抽出时间。”
过于善解人意的言语竟然出自冷酷无情的恶魔志军，洛可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而在她想到要回话之前，被抬起的下颚却轻而易举地被眼前人啄了一口。
“……”
“毕竟，我们的契约还没有完成，帮你的前提也是在解决我自己的事情。”
是啊，都是因为契约的缘故，所以君陌尧才会帮自己的。否则还会有什么原因呢，他又不可能真的喜欢上自己。
洛可用手背抹了抹嘴唇，装作对这种戏弄般的亲昵并不在意的样子。
“反正都是要完成任务的，请你帮忙或者找REd和苍羽帮忙都没什么区别，而且我也是想清楚了，如果天使的实习任务不是我自己独立完成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
“哦？”君陌尧挑了挑眉，嘴角再度挂上逗趣般的笑意，“你现在才想清楚也不算太晚……不过，你说我和他们没有区别，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洛可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张越来越刻意的笑颜，仿佛是电影里杀人不眨眼的笑面杀手，让她无端有那么点怯意。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越是畏惧地躲避视线，君陌尧就越是紧密无间地贴上来。直到两人的呼吸再次靠近，洛可终于想起上一次恶魔表情那么认真的时候说过的话。
“你忘记了吗？我说过，我喜欢你。”
在他把那四个字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之前，洛可都不太敢确认那句话的真实性。偏生在这个无人的夜间巴士里，当自己被君陌尧堵在最末端位置的角落时，耳畔被魔性的声线完全占据的这句“我喜欢你”，如同轰炸一般在脑袋里反复轰鸣。
仿佛是，偶像剧一般的恋爱开展。
“哦。”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