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君陌尧拖着从传送门返回蔷薇花园，洛可都还没能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妖界主君，开除穹羽妖界干部也就算了，甚至转手就把这看管妖界的崇高地位给了赤羽。
硬生生地把一只本该被处理的妖界仆从，提升到掌管千万妖灵生死存亡的最高领导。
如此惊天巨变的打脸翻身，别说聒噪的妖灵们都纷纷无语，连洛可都觉得真是离了大谱。
偏偏君陌尧在做此决定之后，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是你说他很好使唤的吗？我要的就是一只听话的管事，至于其他能力……无所谓。”
以上出自恶魔的原话，洛可深感妖界未来堪忧。
至于穹羽，应该是听了君陌尧的话被打发回地狱，到底有没有回到路西法身边呢？她也没能从君陌尧嘴里打听出来。
总之，这件事最惨的应该是那些被吸尽能量的天使。就算重新回到人间，他们也只剩下与人类相近的天使躯壳。
然而天使们豁达乐观的本性，也让他们没有对生存丧失希望。或者说对于某些习惯人间生活却没有完全下好决心的天使来说，这样也算是切断了退路。
譬如乔乔，就已经决定做好爱豆本身的事业，自此把歌声永远留在人间。
但也有苏小柒这样的，多少还是很纠结自己在人间的身份，洛可给到的建议是先养好身体，待重新积攒的能量到可以上圣境，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
说是这么说，洛可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说到底她自己的能量是如何来的，无论是积攒还是消耗都不得而知。
更何况路西法可是把那些天使的能量都吸到彻底精光了，这可不是休息几天就能调整回来的状态。
路西法，那位魔王陛下……在还是萧伊森的时候，洛可以为他是这世界上唯一善良的恶魔，没想到最终还是成了反派。
而且好像那种执迷不悟，想要毁灭一切天使的病娇反派。
“毁灭天使？你怕是忘了他本来的身份吧。”君陌尧截然打断她的评价，“这家伙根本不敢对上面的那群高阶天使下手，只有吸走活在人间的这些个没用的蠢货……。”
说得好像恶魔主君亲自出手的话，就会搅得圣境天翻覆地一样。
洛可不满地撇撇嘴，选择性忽略君陌尧的轻言贬低。
“那照理说，这些天使的能量对他来说也是微不足道啊，他做那么多麻烦的事情都是为了拯救帛曳……可帛曳她的灵魂不是彻底消散了吗？而且帛曳的能量，不也早就给了你吗？”
话音刚落，君陌尧眸色一变。
“你从哪里知道的？”
“啊？”洛可一怔，之前梦离织梦给她看过一点点关于帛曳的事情，但君陌尧并不知晓。
洛可还记得梦里的帛曳正要与君陌尧签下契约。帛曳用她所有能量与恶魔主君交易，只求君陌尧替她向路西法隐瞒真相。
至于真相是什么，或者帛曳的能量怎么会有一部分到洛可自己身上，她确实也不清楚。
可君陌尧面上更加紧张，那对凤眸毫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样。
这反而给洛可一种深藏不露的笃然感，不由扬起嘴角。
“反正我就是知道，帛曳把能量给了你，你就要帮帛曳隐瞒……”
还没说完，就被恶魔一手捞了过去。
“是苍羽……不，是那只梦魔告诉你的！？”
过份邪魅的俊脸直接怼到眼前，洛可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冒然点了头。
“哼，他还告诉你什么了？”君陌尧冷哼一声，继续追问。
而洛可也只能叹息着摇头，“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一点点……”
要是哪怕再多一点，比如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的能力与帛曳有关，她估计也不会总是有被恶魔蒙在鼓里的感觉。
“这一点点就够了。”桎梏的动作转向对额发的轻抚，君陌尧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眸，终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你以为帛曳为什么要瞒他？还不是知道路西法那家伙疯起来根本连自己都砍。”
“……”
“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明白。”
难得听见君陌尧对自己主动提起帛曳的事情，洛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我明白啊，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路西法不是病娇反派，他其实是个疯批反派？！”
恶魔却挑起眉来，“你要是再变着法子夸他，我就让你体验一下苍羽现在经受的处罚。”
之前苍羽因为乱吃东西拉肚子，结果没及时找到她，居然被君陌尧惩罚三天禁食。要不是恶魔与魔兽都不仅仅依靠食物来补充能量的话，普通犬科被这么禁食，绝对会被饿到再次胃疼。
更别说洛可自己了，要是君陌尧把她也饿上三天，估计会因饿死而直接飞升圣境。
等等！她现在已经不给君陌尧打工了，所以为什么非要听他的话？！
洛可楞在那里走神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绕回问题本身。
“如果路西法知道帛曳彻底消散，甚至再也无法找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再继续错下去？”
君陌尧难得怔了怔，漆黑的眼眸望向花园那间欧式圆亭。冬日阴冷的簌簌寒风将蔷薇花瓣吹落一地，也让那圆亭看上去更像地狱建筑物般华丽却寂寥。
恶魔顿在那里许久，乃至洛可还以为他在窗外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适才听见他幽幽地说了一句话。
“如果他知道，他会毁了所有。”
“……”
她只知道路西法是曾经的大天使，甚至是圣境之中地位最高的天使，被称之为“神之右翼”的光荣存在。
可即便站在洛可自认永远都不可能触及的位置，路西法还是选择了违背天神的旨意。甚至明知无法与天神为敌，也还是坚持背叛到底……乃至被彻底打入永不翻身的地狱，成为人们口中的魔王“撒旦”。
洛可第一次自系统了解堕天使的时候，她还没能理解路西法叛逆的理由，但她记得典故里的一句话——“宁在地狱称王，不在天堂为奴。”
后来的圣境便开始自由起来，天使可以自行选择去路，但路西法却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洛可不由又叹了一声。
说到底，路西法也还是反派啊……
当然，君陌尧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