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想怎么抢？杀掉我，然后取而代之？”广元大仙眯了眯眼，双目寒光乍现。
“弟子……不敢！”对视了数秒钟之后，清虚真人垂下了头颅，颓然说道。
他只是大罗金仙中期修为，在大罗金仙巅峰境的广元大仙面前，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只要动了念头，就会瞬间被轰杀成渣！
“你不是不敢，只是没有把握而已。”韩东无情地戳穿了他。
这特么就是条豺狼，但凡有一丁点杀掉广元大仙的可能，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什么师徒情分，在他眼里，和狗屎无异。
这恰恰就是广元大仙不将宗主之位传给他的根本原因。
太善良太多情的人，当然不适合做一把手，慈不掌兵嘛。然而，太无情太自私的人，同样不适合掌握大权。这种人一旦上位，危害要比儿女情长的人大得多。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天乾宗的家务事，与你这个外人何干？”清虚真人怒视韩东。
玛德，老子跟了师父数百年，都不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畜牲受宠，清虚真人的内心酸涩无比。
“天乾宗的家务事，我当然不会插手。但你想要谋害我师伯，那小爷就得管一管了。”韩东面无表情地说道。
“胡说，我对师尊的敬意比天乾山还要高，怎么会谋害他？”清虚真人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忍不住跳脚。
“你刚刚不是说要抢宗主之位吗？不谋害现任宗主，怎么抢这个位置？清虚道长，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你刚刚流露出的杀意，连我都瞒不过，能瞒过师伯他老人家？但凡师伯修为差一点，你老小子早就动手了！”
“你……”
“你什么你？吴宗远鞍前马后，俯首帖耳，为你做了多少事？我估计比亲儿子还听话吧。这样的关系，你说杀便杀，连一丝残魂都不给人家留！师伯在你心里又算什么？还能比吴宗远更亲吗？”
“要我说多少遍？我杀宗远，是奉宗主之命清理门户。是为了维护宗门威严的无奈之举。为何非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如果他是你的徒弟，你会怎么做？”
“我会惩罚他，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即便无奈之下，真的要大义灭亲，也得为他留一丝残魂，以后有机会，帮他打造一副肉身，让其复活。这样，既不负理，也不负情。但你偏偏选择了最绝的路，让自己的爱徒形神俱灭！你看看其他弟子望着你的表情，他们以后还敢靠近你吗？以后谁还敢像吴宗远那样为你卖命？清虚老道，你以为自己在师伯面前展示了你的格局，同时除掉了吴宗远这个了解你太多黑历史的暗雷，是一箭双雕的妙局！实际上，你输掉的东西，远比得到的多！”
“我除了失去一个肆意妄为的徒弟，还失去了什么？”
清虚真人很明显不服气，尤其是在韩东面前，不想丢了面子。
你一个刚飞升三月的菜鸡，有什么资格评论一位大罗金仙？
“你失去的，那可太多了，比如说，继承宗主之位的可能性，”韩东的言语锋利如刀：“当你对吴宗远动了杀心的刹那，在师伯心里，你就已经彻底没戏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心。人心齐，泰山移，人心散，堕深渊。瞧瞧弟子们看你的眼神吧，以后谁还敢像吴宗远那样，为你卖命？你杀了首徒，却失去了所有的弟子。从今以后，只能做个光杆司令了。以前那些前呼后拥的日子，就留在回忆里吧。”
清虚道长的目光，在众弟子脸上扫了一遍，这些人不敢和他对视，全都垂下头去。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清虚真人却在他们眼神中捕捉到浓浓的恐惧、厌恶、疏远等诸般情绪。往日的崇敬，亲厚，全都消失不见。
“哼，一群白眼狼。”清虚真人冷哼出声。
在自私的人眼里，他可以对不起天下人，但天下人不可以负他。
“你才是一只养不熟的豺狼，师伯早就看清你的本性，所以才不愿意把宗主之位传给你。我实在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不满的。如果你是宗主，愿意扶持像你这样的人上位吗？”
“…………”
清虚真人沉默了。
是啊，谁愿意给不知感恩的毒蛇机会呢？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咬你一口。
其实吴宗远和他有点像，同样自私狠毒，没有底线。所以清虚真人很早就下定决心，一旦上位，首先得除掉这小子。
在广元大仙眼里，他和吴宗远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师尊没有他这么毒，最多不重用他，不会杀了他。
“师尊，请……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清虚真人一揖倒地，跪求广元大仙放过他。
“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我放过？”广元大仙面无表情。
“啊？”清虚真人有点懵。
“宗远触犯了门规，你处死他，至少从法理上说，你没做错什么。至于你对我流露出杀意……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你没付诸行动，谁也无法给你定罪。所以，我原本就没准备对你怎么样，你也不需要求我放过，只是，清虚啊，宗主的位置，以后就别想了，你认为我是偏见也罢，故意针对你也罢，从你杀了宗远的那一刻起，你就永久失去了继承的资格。从今天始，你去自己的洞府，闭门思过吧。”
广元大仙淡然道。
“弟子谨遵师命。”清虚真人弓着腰，拱手倒退而出。表面恭顺，实则眼神中充斥着怨毒。
韩东，广元，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今日带给我的耻辱，来日定当千倍奉还！
他仿佛听到自己道基破碎的声音，同时，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做神仙有什么好？不如成魔，可随心所欲，不受那些臭规矩约束。
只是一瞬间，清虚真人便沉沦了。
一念成魔。
他站在远处的山石后面，望着韩东等人的背影，眼睛逐渐猩红。
内心深处，涌现出滔天的杀意！